第72章 参观
吴院士想到的方法很简单——
秀肌肉。
不过不是他的肌肉，而是计算所的肌肉。
计算所的肌肉就是他们引以为豪的超级计算机，目前排名世界第四。
虽然余枫主攻安全方向，对超算的需求并不高，但算力是计算机科学工作者的浪漫。
就像男生看到形状良好的树枝，总是忍不住想要拿起来当作剑挥舞两下，无论专攻哪个方向，都无法避免被巨大算力的超算中心所吸引。
王研究员刚把余枫说过的话做好笔记，就被吴院士安排了新任务——带余枫参观超算中心。
余枫挠了挠头，没有拒绝。
他确实需要了解一下计算所的计算资源情况。
王研究员一边带路，一边介绍道：“我们的超算同时和周围的激光中心、气象所，以及商用飞机设计所有合作。当然，我们也和江洲大学有合作关系。”
余枫点点头，好奇地问道：“资源紧张吗？”
王研究员坦言：“需要排队。我们计算所内部的项目享有最高优先级，其次是与我们深度合作的公司和研究机构。如果是其他单位，就需要在低优先级队列中排队等待。”
“价格怎么算？”
“跟购买用户和团体的类型有关系。如果纯我们计算所内部使用，价格是300元每小时每200个节点。如果是我们和其他单位的合作，价格是1000元。没有合作关系的单位是1500元，纯工业或者商业使用的，3000元。”
这个价格设置还算合理，便宜自己人，搞科研的合作单位正常价位，最后让有钱的单位放血补贴。
余枫若有所思，“你们和蛋白质中心有合作吗？”
王研究员思考了一下，“据我所知，没有。”
余枫意味深长地说道，“说不定很快就有了。”
他想起了梅心浅的商业计划书。项目中她的项目中有一项巨额开销，就是租借计算平台。
毕竟对于公司而言，万事万物归根结底是个成本问题。
她聘请的专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之前的题目都在暗示他们工作的重点将不是解决问题本身，而是成本问题。
当年某个米国公司能率先解决人工智能与蛋白质、围棋等问题，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他们本身拥有庞大的服务器中心。
余枫心中盘算着，如果能拉计算所和蛋白质中心加入梅心浅的项目，利用计算所的超算，租借算力的成本就能大大缩减。
即使三个单位一起分蛋糕，只要蛋糕够大，每人分到的份额依然可观。
不，这还并不是分蛋糕。
对于荣奕集团而言，他们需要的只是“名”，而“名”这个东西，不是一块蛋糕，而是见着都有份。
只要挂在合作单位上，再找媒体做点文章，还能塑造出“我们公司很有手腕，能与国内巨型科研单位合作”的形象。
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为梅心浅的项目争取到宝贵的计算资源，同时也能为计算所和蛋白质中心创造合作共赢的机会。
这不仅能解决梅心浅项目面临的算力难题，还能推动国内相关领域的研究进展，可谓一举多得。
不过听到这话的王研究员，还是不明所以。
他试探性地问道，“所以余枫同学是想加入我们计算所吗？”
余枫没有正面回答，“我觉得江洲大学的平台挺不错。”
很想完成吴院士交代的任务，王研究员有些急了，“这话也不对啊，择良木而栖之。比起江洲大学，计算所显然是良木。我们这边的大牛更多，论文发表数量也更多，江大很多学生都能以进我们所为奋斗目标呢。”
余枫笑了笑，只是错开了话题，“刚才你说，计算所的超算是世界第四吧。”
“是的，怎么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去前三的计算中心工作呢？”
王研究员坦诚回答，“水平不够，去不了。”
“……”余枫没有想到这么耿直的答案，他一时语塞，“那如果你有机会去呢？”
王研究员想了一想，说道，“其实大家的超算都挺厉害，没有代际的差距，对我也没有什么吸引力。而且我跟这边的领导同事都很熟了，人际关系都在这。我家庭也在江洲，没法去国外或者首都。”
他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刚才那一番话已经帮余枫完全想好托辞了。
只好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余枫没有说什么话乘胜追击，王研究员所说的这都是人之常情。
对于局外人来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牵扯到每个个体，从他们的情感出发，他们可能都有不得不留下，或者不得不离开的理由，比如同事、比如家庭，比如自身发展的需要。
攀登名为事业的长阶梯是永远望不到头的。
然而，余枫心中想要攀登的长阶梯，远不止于此。
他隔着窗户，望着超算内部机器的信号灯闪烁，旁边的牌子上写着计算节点的配置。
即使这是我们国家自己的超级计算机，但是里面上到CPU、GPU，下到内存、存储和互联网络，都是进口的产品。
这个时代的硬件技术，还不够支撑起完全自研的超算。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不是靠他一个人就能解决的，即使是二十年后的重生者，也无法完成这样的伟业。
比如一块芯片的用户手册，大概就有上百页的英语，即使是专业人士，全部读下来都费劲，更不用谈他们内部未公开的机密文件了。
就算复刻了某一时代的芯片，没有一大片优秀的工程师，作为发展下一代技术的中坚力量，暂时的领先也只是镜花水月。
他回过头，看向王研究员，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是，你觉得我的水平，作为学生加入，不算是浪费天赋吗？”
王研究员愣住了，按道理余枫作为一个本科生，表现出来的能力在学生群体里还是太超模了。
可是研究员得需要博士学历，还要累积不少科研经验。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余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