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开业第一单
一尘不染的办公桌，擦得明亮无暇的窗户，还有翻洗烘干过的地毯。
维克心满意足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回走动，这家政公司干的真不赖，也许巴顿小姐为此花了大价钱。
维克坐在办公桌后，安心检阅着两封新寄来的邮件。
一封是医院的通知，海伦恢复得不错。可以准备接她出院了。
他抬起头来，环视办公室，微微一笑。
家里整理得这么干净，海伦一定会很高兴的。
第二封，则是女子读书会寄来的。
莱西代表读书会，请维克在这周五——也就是后天，为读书会试授课一场。
“怎么说也是个外快嘛。”维克把信纸折好，放到一旁。
楼道里传来“咚咚”的爬楼响声。维克心头一喜，报社宣发的效果好得出乎意料，这么快就来生意了？
进门的是一个肥胖男人，抱着一个和他自己一样宽胖的陶器。
“欢迎。”维克两手合扣，放在桌上。“请问是要——”
“你这里可以鉴定古董？”那个男人直接把陶器放在办公桌上，遮挡了维克大半片视野。“看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维克用食指敲了敲瓶身，再用指甲轻轻刮了刮瓶壁，细心地检查一圈后，得出结论：
“这是假的。”
“我知道。”男人说。
“啊？”
他从口袋里抓了一把钱，丢在维克桌面上。
“把它变成真的。”
啊？？
“怎么，是不够吗？”胖男人焦急地说，“我下午要把它卖给一个有钱的老绅士，你帮个忙。这些钱都是你的。”
“不行。”维克连连摇头。“这事我干不来。”
“还大学生呢！”男人抱起陶器，骂骂咧咧地走出房间。
维克无奈地坐回座位上，等待下一个客户登门。
随后他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弗卡斯尔的假古董泛滥成灾！
几乎每个上门来的人都带着奇形怪状的东西，要求维克把它们鉴定为真，然后再转手卖掉。
他都不敢想这市面上到底流通着多少假货。
关键是，好说歹说也做旧处理一下啊！
釉面亮得能当镜子了，你说这是古董吗？！
用胶带遮住生产批次编号，这东西也能叫古董吗？！
自己手头的那本古籍，都比这些“古董”还要古董啊！
到底是什么人群在买这些东西？暴发户？暴发户的钱不是钱吗？
维克瘫软在椅子上。忙活了半天，找上门来的只有这些投机倒把的黑心商人。
难道想赚点干净钱就这么难？
他起身，正给自己倒着茶水。又有个人踩着楼梯跑上楼来。
“抱歉，不接待二道贩子和黑心商人。”维克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那个——”
说话的人是个小女孩，引起了维克的注意。
“这里是神秘学侦探的事务所吗？”
她手里抓着一张报纸，上面的头条印着事务所开张的消息。
“正是。”维克绅士地给她推了一张椅子。“请坐，要来些茶吗？”
“太好了！”女孩安心地舒了一口气。“我边问边找，找了两家都找错了！”
给这个女孩倒完廉价的茶水，维克坐回办公桌后。
“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女孩的样子有些扭捏。
“呃……那……那个……”
她把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放在维克的办公桌上。
“我能用这个项链支付费用吗？”她怯生生地问道，“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遗物，我家里拿不出现钱了。”
“嗯……我得先听听你的委托内容，才能决定。”维克语气尽可能柔和。
女孩眼角涌现出些许泪水，带着哭腔说道：
“我爸爸被附身了。”
“你想请我去驱魔？”维克拉出一本小册子，在上面记录委托要求。
“嗯。”她点点头。“家里只有爸爸能赚钱，灵音会的联系人给出的价格太高太高了，我们压根就承担不起。当铺也不要我这个项链……所以……”
维克瞟了眼那条项链。
他惊讶地怔在座位上。
氧化的铜链穿过金属扣，悬吊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
阳光穿过晶体，在桌面上投出的影如同一张尖啸的鬼脸。
这水晶可不一般，至少都是黑暗时代的开采出来的矿物了！独特的投影没法通过培养晶体的方式仿制。
那些当铺老板都不识货。光凭这小小一颗水晶，买下骄阳广场的一栋公寓完全没问题。
也难怪弗卡斯尔假古董横行于市，都是些不懂行的人在搞，能做得风生水起吗？
“那个……”女孩抬起头，望着维克。“侦探先生，你能帮忙吗？”
“唔——”
维克有些纠结。就这样收下水晶项链，倒好像自己成了坑蒙拐骗的罪人。
“我本来只收现钱的。”他说，“但考虑到你这是开业第一单——行吧！我破例一次。”
“谢谢您！”女孩破涕为笑。
“告诉我你的名字，住址，还有你父亲的症状。”维克提笔静候。
“我叫席拉·贝克。我家住……住在郊外的棚屋里。”她对自己的住处感到羞耻。
“嗯，你到时候来接我就行。”维克尽量让自己保持专业的姿态，继续记录。
很多时候，同情的目光才是最伤人的。
“我父亲大概在一个月前突然会开始说胡话，性格像变了一个人。”女孩说，“他一个呆着的时候，还会呢喃着一些古怪的词语。我从来没听过这些话！”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最近开始发高烧，睡着的时候一直在重复‘圣女’之类的。”
圣女，又是这个词。
维克皱起眉头。
“这很严重吗？侦探先生？”看到维克皱眉，女孩也跟着担心起来。
“我想是有点。”维克在笔记上利落地下笔，把疑惑之处圈点出来。
他先试着从科学的角度解决问题，患者是不是罹患了精神分裂？
要知道，在精神病学还不发达的时候，很多精神病患者被当作恶魔附身对待，饱受折磨。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世界它真的有神啊！
所以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孤魂野鬼钻进一个人的体内，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维克捏紧手上的神恩。
“具体情况，我得到了现场才知道。”
维克放下笔，向女孩安排道。
“我大概下午就会出发去你那。在我抵达之前，不要和你父亲有接触，也不要透露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