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贾大牙
狂风如野兽般在沙漠上空肆虐，卷起漫天黄沙，狠狠地砸向自由城西门的城墙之上。沙粒撞击金属城门，发出密集的“噼里啪啦”声，听上去如同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攻城战一般。
西门左侧，登上城墙的楼梯口成为了一个临时的避风港，贾大牙和几个兵卒躲在那里，闲得无事便支起了一张桌子，正在玩棋子打发时间。
贾大牙嘴里叼了根木棍，手指间棋子飞快地翻转。听着头顶噼噼啪啪的响声，他舔了舔呲出的龅牙，一抖手就把棋子摔在桌上。
只听得贾大牙粗声粗气说道：“这鬼天气，真他娘的不祥之兆，风沙一大，准他娘的出事。”
周围的兵卒们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有个关系好的兵卒打趣道：“贾爷，您老人家在自由城怕过谁啊？还有谁敢惹您？”
“这话说的没毛病，”立刻有好事者接过了话茬：“这砂石帮让咱们贾爷看城门，那真是大材小用了。要说能力，贾爷您哪点比新来的小玉龙差了？按理说，您也应该当个堂主才对。”
贾大牙眼见着棋局对自己不利，不耐烦地一挥手，棋子四散而飞。他瞪大眼睛，高声叫嚷道：“看城门咋地了，你们懂个屁，老子能白替帮里看城门么？”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两串黄澄澄的钱币，在每个兵丁面前晃了晃，然后重重地拍在棋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士兵们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贾大牙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告诉你们，这都是王姑娘赏的。这几天咱们得把城门守好了，等下值了我带你们去香床酒楼喝顿花酒。你们说，那小玉龙能带你们喝花酒吗？”
士兵们纷纷叫好，恭维之声此起彼伏。贾大牙更加得意，趁机转头对一个嘴角带疤的老兵说道：“老孙，你要是真觉得我有本事，不如把你妹妹嫁给我。老子虽然长得没那小玉龙俊俏，但绝对疼媳妇儿，只要你妹妹嫁给我，我保证不再去喝花酒。”
老孙掏了掏耳朵，大声问道：“风沙太大了，你说什么？”
贾大牙心中暗恼，但又不肯放弃，于是大声喊道：“我这么多年都娶不到媳妇儿，你们要是真觉得我有本事，谁愿意把姐妹嫁给我啊？我出得起聘礼！”
周围的士兵们瞬间安静下来，贾大牙气得站起身来，刚想发火，突然看见城门口走进来两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领头的是一位身穿黑甲的将军和一个戴着面具的公子。
贾大牙一惊，急忙招呼手下收起棋盘，点头哈腰地说：“郭...郭会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郭俊龙上下打量，没有回答他。而无双公子则温文尔雅地拱手说道：“这位军爷，今天应该是宋会长家的私兵驻守，但为什么换成了你们几位当值？当然，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郭会长也是帮中的堂主，也希望能够为城防出上一份力，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贾大牙支支吾吾地解释道：“这也是上头的命令，最近几天都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城防...”
无双公子笑了笑，继续争论道：“您说的上头是哪个上头？按照帮规，每位会长都有责任参与城防。郭会长也是帮中的堂主，也有资格为城防出一份力。”
贾大牙脸上的神色不停地变幻，嘴里含含糊糊地解释不清，却始终不肯让路。郭俊龙冷眼旁观，料定这里面必然有鬼，直接迈步向前，一把按住对方的肩膀，冷声问道：“认得我么？”
贾大牙瞥见那身黑甲，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认…认得，”
郭俊龙不再废话，一把推开军官，大步向城楼走去。警卫排紧随其后，迅速登上了城楼。贾大牙慌忙追上，不停地对着郭俊龙苦苦哀求。
这时，远方扬起一片尘土，一队商人惊慌失措地狂奔而来，这些人衣着凌乱，边逃边喊：“铁序帝国的流民打过来了！”
郭俊龙猛然回头，只见贾大牙脸色惨白，城楼上的士兵也乱作一团。他厉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贾大牙吓得双腿发软，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情况。郭俊龙环顾四周，见城楼上的士兵们个个惊慌失措，很明显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无所知。于是果断下令警卫排接管城防，并派人出城探查情况。
马尾迅速带领士兵们行动起来。警卫排的战士们训练有素，如狼似虎，四个班的战士犹如绽放的烟花般迅速的散布开来。这些战士们三人一组，各自架起盾牌、长矛和弩箭，挨个瞄准不同位置的砂石帮士兵，他们的双腿有节奏的向前不停跃进。
砂石帮的士兵们一动也不敢动，很快就被警卫排的战士靠近身前，一个健步就被擒拿在地，直接按倒。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伴随着甲胄闪烁的寒光，简直赏心悦目。
与此同时，无双公子也带领未来镇的士兵们登上了城墙。未来镇的士兵们一副痞赖模样，对警卫排的战士们指指点点，有的嘲笑他们是木头人，也有零星的几句赞美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无双公子皱着眉头说道，“难道铁粉帮没有拦住流民，或者被流民打败了？”
郭俊龙眺望远方，一边思考一边回答道：“我觉得肯定不是。如果铁粉帮败了，早就有逃兵逃回自由城了。我反而觉得这就是铁粉帮搞这些事情的底气所在，他们或者驱赶流民攻打自由城，或者驱赶流民袭扰四周的小镇，以此制造混乱。”
“但无论怎么说，这个王姑娘肯定有问题。她为什么非要控制城门？我怀疑她可能与流民有勾结，打算里应外合，直接放流民入城。”
无双公子摇摇头说道：“未必。如果想放流民入城，完全可以通过铁粉帮驻守的北门和东门，没必要非要控制西门。”
郭俊龙微微一愣，随即对马尾吩咐道：“去调查一下南门是否还控制在落尾帮的手中，有可能也被王姑娘或者铁粉帮控制了。我看他们不是想放流民入城，而是想困住城内的兵马，不让他们出城支援！”
无双公子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说道：“这个王姑娘竟然如此歹毒？放任流民去掠夺小镇？她难道就不怕良心不安吗？”
郭俊龙面色冷峻地点了点头。这些贵族们要是能有良心，废土大陆也不会破败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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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姑娘的心中十分不安，她带着卫兵缓缓走下西南角的瞭望塔，下意识地向西门方向看去。西门那边静悄悄的，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这份宁静反而让她感到更加忐忑。
思索再三，她决定还是前往自己的私兵厂房探个究竟。
一开门，厂房的大厅简直如同一个土匪窝，到处都是混乱不堪的景象。刀剑、弓弩和盔甲随意地堆放在地上，角落里腐烂的食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一群砂石帮打扮的士兵正在喧嚣中喝酒赌钱，墙根的地上则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喝醉的赤裸壮汉。厂房深处是军官们的房间，偶尔会从里面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尖叫声，夹杂在这混乱的场景中居然显得有些诡异。
士兵们看到王姑娘和卫兵的到来，稍微收敛了一些，但仍然继续着他们的赌局和饮酒。
王姑娘捏住鼻子，眼神不停地闪烁着。半晌，她憋住火气，强忍着厂房内的臭味，快步走向最里面的房间。
到了房门前，王姑娘抬手示意卫兵破门，那卫兵猛地一脚踢开房门，房间内的女子发出惊恐的尖叫声，伴随着一个男子的怒骂声：“滚出去！你们想找死吗？”
王姑娘迈步走进房间，只见一个大肚汉慌乱地坐在床上，身后还躲着三名赤裸的女子，这些女子十分慌张，生怕被其他人挤出遮挡范围。
大肚汉愣了一下，挤出笑容说道：“原来是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王姑娘不耐烦地摆手，那三名女子慌忙去抢夺被褥遮蔽身体。其中一位眼疾手快地抢到了被子，迅速裹住自己逃命般的离开了房间。
另外两名女子撕不动厚重的褥子，急得团团转。这一幕让王姑娘的烦躁情绪达到了顶点，她猛然抽出鞭子，对着那两名女子就是一顿乱抽。两名女子尖叫着试图躲避，却被卫兵牢牢按住。
发泄过后，王姑娘用鞭子指着大肚汉，气喘吁吁地质问：“王休，我让你夺了西门和南门，你是怎么搞的，西门为什么没人来报平安？”
王休低声下气地说道：“小姐，南门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绝对安全。西门原本就是我们砂石帮的地盘，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能是守城门的贾大牙下棋太入迷，忘了及时报信。”
王姑娘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一鞭子重重地抽在床榻上，大声命令：“立刻派人去西门查问情况！”
王休匆匆穿好衣物，急忙派出一名王家私兵前往西门打探。房间内陷入了沉默，只有那两名挨打的女子偶尔发出痛苦的呻吟。王姑娘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紧张不安地等待着消息。
半晌，那名私兵喘着粗气，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王姑娘劈头问道：“情况如何？”
那私兵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痕，满脸的委屈地说道：“小姐，休爷，我巴巴地跑到西门询问情况，可那里的士兵根本不理我，还动手打了我。城楼上没有看到贾大牙，只有一些荒漠镇的士兵，领头的似乎穿着一件黑甲。”
王休顿时露出了茫然之色，王姑娘猛地抓住那私兵的衣领问道：“确定是黑甲吗？你亲眼所见？”
那私兵吓了一跳，赶紧回答道：“风沙太大，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那黑甲十分显眼，着甲之人也是高大挺拔，有点像那荒漠镇的小玉龙。”
王姑娘手中的鞭子不停地颤抖着，“小玉龙”三个字如同尖刀一般剜入了她的心脏。她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看着王休说道：“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现在西门上站的可都是小玉龙的人！”
王休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行咱就和小玉龙商量商量，让他让出来。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帮的...”
话音未落，王姑娘的鞭子已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颊上。她大声尖叫道：“我让你夺西门和南门，并且时时联络两个城门的守军，你这废物是怎么做的？”
“要是耽误了我的大事，看我不扒下你这一身好皮！快去集结外面的私兵，咱们必须把西门夺取回来！”
王休强忍住脸上的火辣疼痛，急急忙忙地跑出房间聚拢士兵。但那些士兵大都醉醺醺的，拽起这个又倒下哪个，忙活半天反而越聚越乱。
王姑娘气的满脸通红，她咬牙切齿地走到王休身边，拿出鞭子来不顾头脸地一顿抽打。每打一鞭就怒骂一句：“整天就知道喝酒玩女人！我让你喝酒，让你玩女人，行，这下我让你好好玩！”
接着，她抬头向卫兵命令道：“把那两个女人带过来。”
卫兵们押着那两个惊恐的女人走到厂房中央，抓住她们的头发，让她们面向前方跪好。王姑娘环视四周，看着那些醉倒在墙角的家族私兵，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她对一个卫兵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卫兵脸上立刻露出了凶狠的笑容。
只见那名卫兵从腰间迅速抽出匕首，走到一个女子面前，轻佻地拍了拍她的脸，然后突然将匕首猛地刺入她的下腹。厂房内顿时响起了凄厉的尖叫声，这尖锐的声音瞬间惊醒了四周的士兵。
那名卫兵继续着他的残忍行为，那女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听着那瘆人的惨叫，王姑娘终于发泄出了她一上午的怒火。
她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王休身上，声音冰冷而坚定：“立刻整顿私兵，所有人都给我上，今天必须夺回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