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次不太成功的试探
香床酒楼三层，庄肃肃的双手稳稳地托着餐盘，迈着细碎而优雅的步伐不断前行。她身上的裙摆限制了行走的步速，却赋予了她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三楼的天字一号雅间迎来了一批十分重要的宾客，庄肃肃可不希望自己惹到什么麻烦。
在走向雅间的途中，她不由自主地偷偷打量着门口的卫兵。这些卫兵泾渭分明地分为三个阵营，最靠近雅间的是砂石帮打扮的佣兵，他们身穿沉重的板甲，相互间不时地打趣和窃窃私语，散发出一种粗犷的气息。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第二波卫兵，这些人身姿挺拔，铠甲华丽，武器精良，看上去像是贵族的私兵。他们与砂石帮的佣兵保持着明显的距离，神情中透露出对前者的不屑。
第三波人则显得格外精神抖擞，纪律严明，虽然着装与佣兵相似，但他们的气质截然不同。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另外两拨人，尤其对第一波砂石帮的佣兵敌意更重。
庄肃肃不敢多看，匆匆走进了房间。天字一号雅间宽敞豪华，除了硕大的饭桌外，还配备了各种娱乐设施。
雅间内的宾客们和门外的卫兵一样，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三个群体。坐在首位的是赵总会长以及砂石帮的一众高层，这些人都是香床酒楼的常客了，庄肃肃曾经见过他们几次。
赵总会长一行人的左侧坐着一位贵族小姐，她气质高雅，笑容满面。贵族小姐的身边还坐着一位带着面具的公子以及两位幕僚打扮的人，庄肃肃以前并没有见到过这些人。
赵总会长一行人的右侧则坐着一位坐姿挺拔端正的男子，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游牧人一个夜人。庄肃肃听酒楼内的姐妹们说过，这个坐姿挺拔的男子应该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荒漠镇小玉龙。据说这位后起之秀在此前来过一次香床酒楼，还救下了她的好姐妹秦盈盈。
庄肃肃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精美的餐品摆放在贵族小姐面前的桌子上。结果那贵族小姐竟然对她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并轻声说了句“辛苦了”。
庄肃肃吃了一惊，急忙客气地回应了几句，然后匆匆离开了雅间。
郭俊龙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座位，心思全然不在这场宴会上。
张二小姐和无双公子在参加完小镇的丰收节后，便留下大批的物资，准备返回未来镇了。但她在临走之前，希望能够在郭俊龙与杨老板的初步合作的基础上，进一步的推动整个砂石帮与荒漠镇展开合作，以便于大加打击落尾帮的力度。
其实按照郭俊龙的本意是打算再耐心地发展一段时间的。但在刚才他收到了一条十分重要的情报，这份情报是关于落尾帮想重建与王姑娘的合作关系。
他记得很清楚，几个月前，这王姑娘与怀特神父合作，目的就是为了夺取自己的性命。如果再让她与落尾帮勾结在一起，自己的处境又会陷入危险。
记得上次打败落尾帮后，他就去拜访过赵总会长，那时王姑娘就借口生病没有出席，这说明她并没有任何与自己和解的打算。
既然对方是这个态度，自己就不可能任由对方在砂石帮里乱来。现在有这么多人指望自己生活，那王姑娘真要鼓捣出什么麻烦，搞不好又有很多人会流血牺牲。
因此，郭俊龙还与张二小姐制定了一个小计划，打算试探出那王姑娘对自己和落尾帮的真正态度。
此外，那份情报中还说了，那铁粉帮可能会调兵回国防守流民，而落尾帮自上次战败后，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一时半会也抽调不出太多的兵力。综上所述，现在确实是进一步遏制落尾帮的大好时机。
要想保证安全地闷头发展，还是要尽可能的解决掉落尾帮和王姑娘的危机才行啊。
想到这里，身后的三花鬼似乎悄悄推了自己一下。郭俊龙抬头观瞧，只见那赵总会长已经站起身，端起一杯酒，面带笑容地说道：
“诸位，今天我们能齐聚一堂，实属难得。这第一杯酒，我要敬给张二小姐，感谢她莅临我们自由城砂石帮。同时，也要给小玉龙庆功，祝贺他在荒漠镇的杰出表现。请诸位满饮此杯！”
随着赵总会长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举杯饮酒。一杯过后，赵总会长面带笑容，再次说道：
“这荒漠镇小玉龙在不久前给了落尾帮一个沉重的打击，甚至还除掉了怀特神父，真是后生可畏啊。张二小姐，你前段时间亲自探访了荒漠镇，你觉得那地方有何特别之处呢？”
张二小姐轻轻一笑，语气夸张地说道：“赵叔，我去了那里一个月，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可我无论怎么看，它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偏远小镇罢了。”
“但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那小镇里面十分干净，连头顶的黄昏天都要比自由城这里晴朗许多，你说奇怪不奇怪？”
赵总会长、王姑娘和宋会长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杨老板见状，心领神会地铺垫道：“二小姐，天空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怎么可能在某个地方的天空就特别晴朗呢？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张二小姐呵呵一笑，摊开双手道：“有句话说得好，心明眼亮。我想，可能是我在荒漠镇时心境特别清澈，所以看到的世界也格外明亮吧。”
王姑娘闻言，看了杨老板一眼，堆起谄媚的笑容，接话道：“二小姐，那荒漠镇人少清净，自然显得更为纯净。像我们这样家大业大，人多事杂，难免会有些纷扰嘛。”
张二小姐啧了一声，嘲讽道：“这人啊，只要心灵纯净，无论在哪里，周围的环境都会变得清新。但有些东西，贪得无厌，什么都想要，那他们自然会产生很多污秽。这种人就和吃坏肚子的沙陀牛一样，哪怕只有一个，也足以污染整个环境。”
王姑娘被说得脸色一红，尴尬地看向赵总会长，但后者却选择避开她的目光。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回应：“二小姐贵为张家嫡女，血脉高贵，自然是教训得是。可我等贵族旁支总也要有些体面才是。”
“这事就新鲜了。”张二小姐收拢了笑意，放下酒杯，满脸嘲讽的调侃道：“我只听过畜生才分血统品种，没见过人也要分个三六九等的。”
王姑娘的脸色涨得通红，转头去看宋会长。宋会长眼看场面即将陷入僵局，急忙举起酒杯，试图缓和气氛道：“二小姐快人快语，宋某佩服。来，请大家给宋某一个薄面，我们再举杯共饮，如何？”
结果场面居然更加冷清了，竟无一人响应。郭俊龙心中牵挂着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心情看他们打机锋，再加上他对宋会长的印象不错，不愿意见到对方颜面尽失，便借着宋会长的话头站起身来：
“宋会长，最近诸事繁忙，我们很久没在一起探讨机械了，借此机会我敬你一杯。”
宋会长感激的看了郭俊龙一眼，客气了几句便一饮而尽。张二小姐这才提起酒杯说了几句场面话，宴会的气氛逐渐回暖。赵总会长趁机引导话题，与张二小姐和砂石帮的几位首领聊起了金色联盟国内的局势来。
郭俊龙在一旁静心聆听，从中提炼出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这金色联盟下辖五座城市和十三座小镇，五座城市分别是贸易之城、法税之城、仁慈之城、佣兵之城以及知识之城。除了宋家外，其他的城市别由其他的五大家族控制，但彼此之间的贸易往来却十分密切。
而且金色联盟的贵族们与西方游牧部落有着深厚的联系，不少贵族甚至曾亲自前往西方游牧部落祭拜藏青之神，见识过那些传说中的藏青兽。
但最近的金色联盟边境也并不太平。两个月前，铁序帝国内部爆发农民暴动，这些农民军迅速蔓延，最终形成了五大流民团。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其中四支流民团即将涌入金色联盟的边境带，还有一支似乎正朝着沙漠自由城涌来。
说到这里，张二小姐与郭俊龙对视了一眼。郭俊龙微微抬了下眼皮，知道他们的试探计划即将开始。
张二小姐转头便向杨老板递了个微妙的眼神，杨老板立刻会意，转向赵总会长说道：“赵叔，我听说铁粉帮为了应对国内的流民问题，打算调回大量人手。”
“在这自由城中，铁粉帮势力最强，能召集五千余人，而砂石帮和落尾帮相对较弱，各自能召集三千多人。如果铁粉帮真的大量减员，那我们是否有机会对另外两家采取行动呢？”
郭俊龙仔细观察着场上的每一个人，那赵总会长总是显得有些迟疑，似乎并不想卷入任何纷争。一旁的王姑娘观察到赵总会长的犹豫，于是笑着对杨老板说：
“老杨，我们得稳重行事。小女子认为，我们并无同时对抗两家的实力，应该选择休养生息，或者联合一家对抗另一家。”
赵总会长点头表示赞同。杨老板看到这一幕，向王姑娘拱手道：“王姑娘言之有理，那么依你之见，我们应该联合哪家，对抗哪家呢？”
郭俊龙闻言，立刻坐直了身体，默默地打量着王姑娘的表情。那张二小姐也端起一杯热茶，借助升腾的蒸汽遮掩自己的目光，同时仔细地观察着王姑娘的反应。
王姑娘站起身，向在座的每个人拱手致意，她的目光在郭俊龙身上稍作停留，然后微笑着说：
“小女子认为，我们应该联络铁粉帮，共同对抗落尾帮。毕竟落尾帮信奉秘教，视我们为异教徒，与他们合作是不可能的。”
郭俊龙和张二小姐听到这话，不禁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