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少年兵血战

对于卷毛鬼而言，这次任务简直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他本来今天就不该出勤的。一直以来，他都是和榔头在同一批次。但那天轮班的佣兵探子在酒馆的擂台上被打断了腿，于是二当家挥舞着大把的钱币，急需找人替班。卷毛鬼心中一动，就决定了顶替上阵。

他小心翼翼地藏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原本正惬意地观察着对面新兵们的训练，心中或许还有几分轻视。然而，没想到对面突然架起了强弩，箭尖直指他的藏身之处。

然后他应激之下反击了回去。对方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敌人。

“老杆子，咱们怎么办？”卷毛鬼压低声音，焦急地问向身边的佣兵同伴。

老杆子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他穿着一身轻甲，左半边脸不自觉地抽动着，仿佛在思考对策。他没有理会卷毛鬼，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似乎在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片刻后，他沉声说：“对面确实生气了，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但他们都是新兵，咱们引一下他们的弩箭，然后往西边跑。西边有黑毛赵的人在，他们应该能接应我们。”

卷毛鬼听了，也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观察。

只见对面沙土飞扬，那些新兵已经准备冲锋了。卷毛鬼心中一紧，不再犹豫，对着老杆子点了点头。在得到对方的确认后，他一个筋斗翻出了石头藏身处，紧接着以极其灵活的姿态滚了回来。

老杆子经验丰富，一把抓住卷毛鬼的裹身甲，一个助力就把他拉回了石头后面。

嗖嗖嗖！

几只弩箭紧贴着卷毛鬼的背飞过，惊得他一身冷汗。他低声怒骂，腿都有些发软。这群狗新兵，还真不是吃素的！

老杆子用力扶了卷毛鬼一把，两人站稳后，立刻朝着西南方向夺路狂奔。卷毛鬼在奔跑中不忘回头观察，只见那些新兵掀起的黄沙如同两条黄龙，一路正面追击他们，另一路居然还试图在前方设伏拦截。

卷毛鬼看得头皮发紧，他穿的是轻便的甲片裹身布，虽然跑得比老杆子快些，但这些未着甲胄的新兵却更加迅捷。他匆忙中掏出长弩，射出一箭后便头也不回地继续狂奔。

老杆子眼看是跑不成了，便干脆停下脚步，趁机喘息了起来。这些新兵并未全部涌向他，而是兵分两路，一路紧追卷毛鬼，另一路则朝他攻来。

他顿觉不妙，这群新兵显然是训练有素，不同于以往的乌合之众，应该不是杀几个人就能吓退的。

老杆子暗暗后悔，这次轻敌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眼见敌军逼近，他无暇细想，手忙脚乱地掏出飞斧和铁镖，狠狠地掷了过去。一名新兵躲避不及，被飞斧击中倒地。

新兵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怒吼，疯狂地冲向老杆子。老杆子迅速调整状态，准备迎战。

他注意到，这些新兵并未穿甲，这或许是他的突破口，杀死几个后未必逃不掉。

此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在指挥着新兵们，新兵们似乎突然冷静了下来，他们呈扇形散开，试图彻底包围老杆子。老杆子急忙后退几步，占领了一个山坡高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面对敌军。

突然，一名新兵从背后掏出一根标枪，抬手就瞄准了老杆子。老杆子心头一凛，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他毫不犹豫地一个翻滚，躲避了这致命的一击。

那支标枪紧贴老杆子的耳边飞过，带着凌厉的破空声。老杆子惊出一身冷汗，他意识到这名新兵的手法尚显生疏，力道也不足，否则自己恐怕已命丧当场。

然而，没等他缓过神来，一个手持刀盾的少年已如猛虎般向他扑来。老杆子此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躲避不及被少年撞倒在地。

但他是老牌斥候了，经验丰富。他顺势两腿一夹，紧紧固定住对方，接着一个敏捷的翻滚，反将少年压在了身下。

没有片刻犹豫，老杆子以拳为锤，重重地砸在少年的面门上，只听“咔嚓”一声，少年的鼻骨应声断裂，鲜血喷涌而出。

少年捂住鼻子发出惨叫，但老杆子知道身后可能还有敌人，因此他不敢耽搁，迅速站起身来，一脚踩住少年紧握盾牌的手。少年发出凄厉的惨叫，老杆子弯腰一夺，盾牌便套在了自己手上。

老杆子刚一转身，便惊愕地发现三个面目狰狞的少年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他们的武器已经蓄势待发。

“杀！”三个少年大喝一声，同时从三个方向向老杆子发起猛攻。尖锐的武器闪烁着寒光，分别从上、中、下三个角度迅猛刺来。老杆子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肌肉记忆，准确地挡住了来自上方和下方的攻击。伴随着“咚咚”的响声，盾牌上传来两股巨大的冲击力。

然而，就在这时，老杆子左腿一凉，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低头一看，只见一支断矛穿破薄甲插在了腿上，鲜血正顺着裤腿流下。

不看还好，越看，老杆子的疼痛感就愈发剧烈。他刚想发出惨叫，一支长刀便迅猛地贯穿了他的嘴巴。他试图发出声音，但喉咙里只能发出荷荷的声响。最终，他浑身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在他最后的意识中，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刚刚那声大喝中似乎是几个女声。

还有女兵？

他已经看不到答案，很快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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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儿姐...布片死了！”丁雯跪在布片的尸体旁，放声痛哭。布片的尸体双眼圆睁，面容扭曲，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的脖颈处插着一把飞斧，鲜血喷溅而出，在尸体周围汇聚成一片血泊。然而，在这荒芜的沙漠中，鲜血很快就被黄沙吞噬，只留下斑驳的痕迹。

火花看着布片的尸体，眼中也闪过一丝悲痛。她心中懊悔不已，责怪自己的力道不足，那一标枪未能致命，结果连刀盾手周大壮也失去了战斗力。如今，整个小组加上松果儿，就只剩下她们三个女兵了。

松果儿走到丁雯身边，狠狠地踢了她一脚，大声呵斥道：“哭什么？省点力气去给他们报仇！”

尽管她的声音坚定，但微微颤抖的尾音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快走！张青那边还等着我们去支援！”

说完，她蹲下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周大壮。他的手指似乎断了一节，整张脸因遭受重击而变得麻木。

松果儿轻声说道：“藏好自己，如果我们很久都没回来，你就自己想办法回家，告诉箭头这里的事。”

周大壮艰难地点了点头，想要说话却连嘴都张不开。

松果儿不再多言，咬紧牙关站起身来。她指挥着火花和丁雯整理装备，三人迅速集结，朝着张青的方向急驰而去。

三人连跑带追，气喘吁吁地终于赶上了张青的队伍。只见张青等五人与对面的四个人紧张对峙，地上躺着一具己方的尸体。对方四人中，两人身穿薄甲，一人身穿极其厚实的全身盔甲，这套盔甲甚至还带着面甲。

松果儿的目光迅速锁定了剩余的那个穿着碎铁裹身布的人——正是卷毛鬼，他的左臂似乎受了伤，动作有些不便。

张青等人未着甲胄，明显处于劣势，但对方若想逃跑也并非易事，特别是卷毛鬼负伤后，他们的灵活性大打折扣。

双方举着兵器对准对方，一直僵持不下，直到松果儿三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平衡。松果儿当机立断，招呼火花和丁雯发起冲锋。

卷毛鬼一眼瞥见松果儿，急忙对身旁身穿重甲的那位同伴说着什么。很快，对方阵营中一人离开，剩下的三人严阵以待。

那个身穿厚重装甲的壮汉迎面向松果儿三人走来。与此同时，张青那边也展开了激战。松果儿三人毫不畏惧，怒吼着冲向敌阵。

松果儿和丁雯手持长刀，而火花的短矛在之前的战斗中已断，此刻她手持周大壮的刀盾，勇敢地站在了最前线。

面对来势汹汹的三人，那盔甲壮汉竟连腰间的砍刀都未拔出，完全无视她们的刀锋。他猛地一撞，居然将火花连人带盾全部撞倒在地，然后张开双臂向松果儿扑去。

松果儿刚举起刀，便被那壮汉抱了个满怀。她使劲挣扎也挣脱不开。丁雯挥刀猛砍，但刀剑对那结实的盔甲无可奈何。

壮汉十分嚣张，居然揭开面甲，伸出舌头仔细地舔过松果儿的侧脸。接着，他濡出嘴里的沙子与口水，呸一声吐在松果儿的胸口，狞笑着说道：“投降吧，我喜欢你这种类型！”

松果儿反吐了一口口水，却遭到壮汉的头槌攻击。她无法躲闪，眼睁睁地被猛烈砸中，一时间头晕目眩，但她毫不示弱，闭着眼睛破口大骂。

壮汉抬起头，准备再次施展头槌，然而这时，火花和丁雯从两侧冲出，二人合力推着盾牌猛地撞向壮汉。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使壮汉一个踉跄，差点失足倒地。

壮汉展开双臂保持平衡，松果儿被扔在了地上。她试图站起，但壮汉重重的一脚踏在她的小腹上，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丁雯眼见松果儿受创，勇敢地冲上前去抱住了壮汉的双腿。

壮汉抬了抬腿，无法挣脱，恼怒地一拳砸在丁雯的脸上，她的嘴巴顿时血流如注，牙齿断裂，眼冒金星，双手渐渐脱力。

壮汉趁机抽出双腿，迈步朝着松果儿走去。丁雯吃了一记狠的，反而愈发狠辣，刚刚清醒便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再一次死死地抱住壮汉的双腿。

壮汉抬起胳膊打算再次攻击，但火花也冲上前来，紧紧抱住壮汉的右臂。壮汉愤怒地咆哮着，试图甩开火花，由于体重悬殊，火花几乎被甩得离地而起。然而，她仍坚韧地缠着壮汉，不给他任何挣脱的机会。

丁雯见状，斗志更盛，她手脚并用，死死地缠住壮汉的双腿。火花也趁机将双腿缠在壮汉身上，使他无法动弹。

就在此时，松果儿如同一头凶猛的母狮般冲出，一跃而起骑在壮汉的背上，双手紧紧地拉住壮汉的脖子。松果儿身高力大，在三人的围攻下，壮汉终于支撑不住，一个不稳向后仰倒。松果儿顺势翻身呈大字形趴在壮汉身上，尖叫道：“压住他！我们一起压住他！”

丁雯听到松果儿的呼喊，连滚带爬地骑到大汉的双腿上，她嘴巴血流如注，脸色苍白，却仍紧紧压制着大汉。火花的体力已经透支，她拼尽全力地蠕动身体，整个人都侧靠在对方的右臂上，双腿死死地夹住这条胳膊。

松果儿则在大汉身上调整位置，双膝一弓，斜靠在大汉胸膛，腿脚并用，死死压制住大汉的左臂。大汉虽然拼命挣扎，但四肢被牢牢压制，再加上身穿的厚重铠甲，他根本无法起身。

大汉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松果儿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刚被救上来的溺水者。她缓过一口气后，摸出一把尖细的匕首。大汉见到匕首，开始剧烈地挣扎，但无济于事。

松果儿稳定心神，回忆起三花鬼教给她的技巧，将匕首狠狠地插入大汉前胸与脖颈之间的盔甲缝隙。大汉的目光在匕首和自己的前胸之间快速移动，随着匕首的临近，他开始空前剧烈地挣扎，叫骂声也变成了带着哭腔的求饶。

然而，松果儿表情坚定，仿佛没听见大汉的求饶般，将匕首深深地刺入。

大汉的求饶声逐渐变为惊恐的惨叫。松果儿认真地推送着匕首，遇到阻碍后，她还反复地搅动试探，终于，她成功地将匕首深深推了进去。大汉的声音被咕噜噜的声音所取代，四肢也变得绵软无力。

松果儿依然不放松，握着刀子继续左右推动，直到鲜血染红黄沙才放手。

三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松果儿推开大汉的面甲，只见那大汉望着漫天黄沙，瞪得大大的，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落败。

她把目光移向另一处战场，只见张青那边也即将取得战斗的胜利，敌方已经留下了一具尸体，卷毛鬼踪影全无，他们正在集体围攻最后一个人。

松果儿语气坚决地说道：“回去以后，我要和大哥提议，组建一支后勤队。我们在战场上劣势太大，留在一线会害了战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想继续留在一线，就必须格外努力，否则就全都去后勤队，包括我。”

火花和丁雯默默无语，她们知道松果儿说的是事实。在此之前，她们知道男女之间有差距，但真的没想到差距会有这么大。

松果儿捡起了长刀，说道：“走吧，张青他们还需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