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不能说的秘密
整座古殿异常的安静，以至于石门转动的声音异常清晰。
殿内光线略显昏暗，两侧石壁悬挂着整排白烛，显得异常阴森，感觉就像是来到了一座尘封千年的古墓。
事实上，这里正是拓跋氏历代先祖的埋骨之地，既是禁地，也是坟墓。
须发皆白的老人身穿布衣，双眸紧闭，静静的坐在正对殿门的石椅上。
虽然他的面容看起来已十分苍老，腰杆子却依旧笔直，颇有几分老当益壮的意味。
而在他身后，是横竖排列有序的牌位，无一例外雕刻着拓跋家族的名字。
这些牌位从地面由下往上，直至天花板，目测至少有数百个，可见拓跋氏在蛮荒大陆已传承多年。
玉儿却像是对这环境习以为常，一步步像老人走去。
老人此时也终于觉察到有人进入，缓缓睁开双眼。
“玉儿！”
意外，惊喜，疑惑，释然...种种情绪出现在那双浑浊的双眼。
“拓拔族长误会了，我叫刑钰...”
“胡闹！”
玉儿还想故技重施，却被久经世事的老人一口道破。
苍老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悦，冷哼道：“刑氏一族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背叛家族？”
玉儿瞬间被吓了一跳，显然爷爷的威严早已深入骨髓。
“我这不是怕变化太大，爷爷一时认不出来嘛，这才想着给爷爷一点缓冲时间。”
源天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他下意识以为玉儿的爷爷会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没想到如此暴躁。
“嚯，你还说你不是玉姐姐！”
拓拔武和拓拔胜紧随而至，后者一把跳到玉儿面前，满脸欢喜的盯着她一阵打量。
拓拔武虽然一言不发，但眼中的喜色早已溢于言表，只是他一向不善言辞，总是将一切藏在心中。
拓拔胜诧异道：“玉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长高了！”
女孩子本就比男孩早熟，这位少年郎一直梦想着早点长高，以免总是被当成小孩子看待。
如今姐姐却又抢先一步成长，让两人的差距更加明显，以至于心中有些郁闷。
玉儿直接揪住他的耳朵，哼道：“怎么，姐姐长高点就不认识了是吧？”
“哎哟，你轻点。”拓拔胜叫疼连连，急忙解释道：“怎么会呢！只是玉姐姐可不止长高了，还变漂亮了，我一时间不敢确定罢了。”
“你的意思是以前姐姐很丑咯？”玉儿想到师父刚刚对她“丑小鸭”的评价，心里顿时更气了。
她不敢反抗师父，只能把气撒在臭小子身上。
有句话说得好，打弟弟要趁早！
“没有没有，玉姐姐以前也很漂亮，只是如今变白之后多了几分仙气。”
“我以前很黑吗？”
“那是健康。”
...
拓拔武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看两人打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至于小妹刚刚捉弄他们的事，他全然没放在心上，只要人好好的就够了。
“我让你们进来了吗？”
拓拔胜还想询问玉姐姐这两天的经历，却被族长爷爷严肃的话吓住了，驱逐之意尽显无遗。
少年还想追问，但被身后的拓拔武拽走了，后者意识到族长是有要事想要和玉儿单独说。
两人走后，拓跋烈的目光落在玉儿身上，先是身上带着裂纹的赤焰甲，其次是额头上的抹额...
仿佛只用了几眼，这位老人就洞悉了一切。
“看来你这次不但逢凶化吉，还另有机遇。”
老人的语气冷淡的可怕，而且十分陌生，使得玉儿不得不联想到坏的方面，心中却又不愿接受这个答案。
以前的爷爷固然严厉，但绝不会对她冷眼相向，冷酷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慈爱的心。
难道真是因为看出她抹去了玉石上的禁忌，所以心中不悦么？
“爷爷，我...”
她刚想解释自己拜了师父的事，老人却不给她机会。
“你得到了机缘，所以想舍弃拓跋氏的血脉，转而投靠更强的刑氏一族，是吗？”
“爷爷，不是的，玉儿只是和武哥哥他们开个玩笑。”
“不必说了。”
拓跋烈猛地站起身，转身面向陈列的众多牌位，沉声道：“既然你看不上自己的血脉，老夫便成全你，让你去加入那个疯子的家族。”
“今日我便当着拓跋氏历代先祖的亡魂，将你逐出拓跋氏。”
说完也不等玉儿解释，便对着她一掌拍出。
玉儿想反抗，却发现记忆中疾病缠身的爷爷，实力其实强得离谱。
那种层次的攻击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身上的灵力还没来得及调动，就被一只无形之手驱逐至千里之外。
周源从头到尾冷眼旁观，因为他轻易便看出，老人的这一掌并不具杀伤力，而是蕴含着空间之力，就像是以人力方式开启的传送阵。
他关心的是对方的目的！
仅仅几个眼神，不问，不答，也不作任何解释，就将自己的亲孙女驱逐出境。
【是因为知道玉儿身上的禁制被抹去了，所以用这种方式保护她么？】
周源暗自揣测，就在玉儿踏入禁地的那一刻，他隐约觉察到，有一双不知隐藏在何处的眼睛在暗中窥视。
【窥视的眼睛...来自九天之上。】
如果可以，他很想直接现身去问拓跋烈，你在顾忌什么，是什么存在让你不敢说出答案？
然而这个蛮荒世界很排斥他，就连跨越时空壁障之时，也费了不少功夫。
除非他想被觉察到，否则不会轻易现身。
“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玉儿瘫坐在荒漠中，眼角泛着泪，某种尽是不解。
她有太多的疑惑想解开，一向疼爱的爷爷却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将她驱逐。
【如果他有苦衷，隐瞒你的理由一定是因为你还不够强大。也许他什么都猜到了，只是依旧不愿让你涉入其中。】
【为什么？】
【举头三尺有神明。】
师徒二人逐渐开始以“心声”交流。
玉儿思索许久，心中大概猜到答案。
如果爷爷有苦衷，这一定是个连说都“不能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