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里的桑葚树（下）

夏天是一个多雨的季节——多雨，但并不阴沉。那一次，是我见到的为数不多的太阳雨。

我在家里的小院到处打转，然后在爸爸经常钓鱼的地方停住了。我打量着左侧宽大碧绿的无花果叶子，叶子附近熟到裂开的蜜糖似的果肉让我垂涎欲滴。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不去摘了。鱼塘的水漫过了最底下的石阶，上面肉眼可见的长了一些铜绿色的植物。踩上去之后，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

我感到有些扫兴。

此时，我的鼻尖好像被偷袭了。紧接着，衣服上多了几个雨点。抬头看去，几片白胖白胖的云在天空中缓缓移动。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骤雨倾盆而下。无花果叶被打得“啪啪”响。

太阳雨来的快走的也快。水泥地变成了灰色的点点画，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在我的认知里，阴天才是下雨必备。眼前一幕让我感到神奇。细看过去，不是雨停了，是向别处去了。我记得有一回，我骑电动车在路上瞎溜达，地面上落下几个雨点，一阵瓢泼大雨紧随其后。注视着眼前的暴雨，我猛的反应过来，开着电瓶车向反方向拐去，右手握紧，向空旷的原路极速驶去，与大雨来了一场“百米赛车”。雨越追越小，直到消失。事实证明，我赢了。此刻，我——就——是——王！

淋过雨的水面上有许多泡泡漂浮着；鱼从水里一跃而起，“噗通”一声又掉进去了；空气有些湿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我在院子里穿梭，又来回踱步。脑袋里突然出现了桑葚树的样子。绕过不到五十米长的小路，我来到了它的树下。

真是邪恶啊，这群小鸟。吃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果子都秃干了。看着脚下掉落的紫色桑葚块，我悲痛欲绝。

这时候，有几颗白红色的桑葚映入眼帘。这是上回摘“苦味桑葚”的地方。折腾了一会儿，我摘下来一颗最红的，尝起来酸酸的。这要是熟了，起不更美味？

我矜持住自己，决定等几天。不过让人担心的是，不会有小鸟把它吃了吧？思考了一会儿，我转身离开了。

后来家里开始忙起来，果实的事被抛之脑后。

再次路过，树上只剩几片零零散散的叶子了。回想起来，我确实是尝到了来自它的紫色桑葚。要是现在有台时光穿梭机，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带回来当颜料。那味道实在是难以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