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Stairway To Heaven

这是一首忧伤的曲子，听起来有些颓废，仔细听起来，几乎是有一些绝望。

这是Led Zeppelin的Stairway To Heaven，是一首非常忧伤的曲子。听到这样的一首曲子，我想起来几年前的一个早晨，我在一位朋友的“青年旅舍”里，早上无聊的时候翻看一本杂志，看到一篇介绍国内摇滚乐手的文章，里面写到一些我们非常熟悉的摇滚乐手的非常悲惨的生活经历，甚至是有一些最终因为感染了毒瘾而去世。记得那一次，看到这样的文章，我真的很伤心。

仔细想起来，我们这一代人，可能真的有些不一样。就像一位摇滚乐手说的，我们是红旗下的蛋。在这里我想说的是，当初我们最初的时候所接受的红色的教育，扪心自问，我觉得有很多正面的东西。

顾城用了一句诗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她来寻找光明”来概括他们这一代人的经历，我觉得这里面有其中的合理性，甚至是顾城最后的结局，也许就是这样一句诗句的延伸。对于一个诗人来讲，他们的时代确实是一个“黑色的时代”。而且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找到这些“黑色的时代”的“黑色”的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而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讲，我觉得和顾城的时代是有所区别的。我们是所谓的六零后，我们经历了比较正常的教育，我们的生活环境，相对是平和和安宁的，而且我们还接受了很多理想主义的东西。这些东西，虽然现在想起来有些虚幻，但是在我们这样的一代人心中，理想主义的种子，确实是播下了。而且那个时候，金钱、物质主义的时代还没有来到，现在看起来，这是非常重要、也是非常关键的一点。

那些摇滚歌手们为什么会有这么悲惨的经历？我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想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是因为他们心中有爱。一个人因为心中有爱，所以就会渴望温暖、渴望至情、渴望美好、渴望真实。而当这种渴望，与现实生活中的苦难、残酷、冷漠发生碰撞的时候，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肯定是无以言表的，所以，一些摇滚歌手就会用一般人无法想象的方式，去排遣这样的痛苦。

其实对于一个诗人来讲，道理也是一样。海子的一句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现在被很多人所津津乐道，但是我想，当海子面对这样一个苦难的世界的时候，这种痛苦肯定也是刻骨铭心的。这同样可以用来解释海子最终的结局，当然，也许还有更加深层次的原因。

我想在一个真正的摇滚歌手的心中，在一个真正的诗人的心中，或者说，在一个真正的人的心中，肯定有一个天堂。这个天堂，是一个无比温暖、美好、至善、至真的世界。而这些像蝼蚁一样的心中有爱的人们，就在去往天国的阶梯上辛苦的爬行。有些人力气大，爬得多一些，可能还在爬；有些人爬不动了，就不爬了；有些人脑子灵活，觉得没意思，就从阶梯上跳下来……

我觉得，在去往天国的阶梯上，一个人能够爬行多少，其决定因素应该就是这个人心中拥有多大的爱。世界上的每一种宗教，归根结底的东西就是爱。在这里，爱是一种力量，是宇宙间冥冥之中存在的一种力量。拥有了多大的爱，就决定了拥有多大的力量，也决定了能够在通往天国的阶梯上，爬行多久、多远。

这个时候，我想我们又可以回到我们这一代人这个话题。我觉得，其实从近代以来，也就是最近的一百多年以来，我们这一代人，其实是相对的生活得比较安宁和平静的一代人，无论是国内环境还是国外的环境，无论是物质生活还是精神生活，从各项因素的综合评介看，我们这一代人是相对比较安宁和平静的。

所以我觉得，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在这里做一个假设，也许我们这一代人，已经拥有了比较多的爱，或许，我们可以、或者说有能力，在通往天国的阶梯上，走得更远一些。在这里我只是做一个假设，是因为怕别人骂我。但是，我是真的是这样希望的。

在这里我又想引出另外一个话题。记得曾经有一次，我们国家做蒙特梭利教育最好的孙瑞雪老师，对我讲过这样一个命题：爱，是了悟真相。顺着这样一个思路，我们再走一段。既然，爱是了悟真相，那么，爱的反面是什么？那就是不了悟真相，那就是愚昧！而这里的“不了悟真相”、“愚昧”，是针对人、人性而言的，所以爱的反义词，其实不是恨，也不是恶，而是愚昧。当然，邪恶肯定是存在的，而且邪恶往往就是通过利用人、人性的愚昧，趁虚而入，制造罪恶。

再联系到我们国家，最近的一二百年以来，内忧外患，可以说是积贫、积弱、还有积愚，我想其中最最根本的，是我们这个民族固有的，曾经积淀很深的爱，被各种各样的内忧外患给稀释掉了，所以从表面上看，我们这个民族、我们这个国家，看起来显得爱的空气非常的稀薄。

从这样的角度看，包括那些摇滚歌手的悲惨经历，包括那些诗人的苦难，包括我们所经历的冷漠、残忍、贪婪、妒忌、愚昧，等等，都是与这一二百年以来的爱的空气的稀薄有关。

然后我们要说到的话题是启蒙。一般的认为，对待愚昧，最好的方法是启蒙，但是从上面的叙述中间我们可以看到，对待愚昧，最最根本的，是爱。我们当然需要启蒙，但是我们更需要的是爱的启蒙。一个民族也好，一个国家也好，一个社会也好，只有当他容纳了足够的爱的时候，我们距离天国，才会更近一些，这也就是先人李叔同所说过的，“大慈念一切，慧光照十方”。

这一点，也可以在伟大的俄罗斯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思想中得到印证。在经历了痛苦的革命洗礼以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后期的思想发生了转变，转而信仰基督教道德力量对于社会的改变。我相信，陀思妥耶夫斯基最后肯定是认为，改变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一个社会，最最根本的是爱。

Led Zeppelin在演唱Stairway To Heaven的时候，很悲伤、很无奈、很痛楚、甚至是很绝望。说实在的，当我开始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也有些悲伤、有些无奈、有些痛楚、有些绝望，但是，当我听到那些黑暗的中间坚强的声音的时候，当我听到那些黑暗的中间坚强的声音里面传递出的爱的力量的时候，我想说的是：We walk on the Stairway To Heav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