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21.谁是国王？
时隔十五年，盾牌厅重新济济一堂，坐满了三百多个座位。
讽刺的是，曼斯·雷德这个曾经的守夜人叛徒，以及斯迪这种从来没有发过加入守夜人毒誓的野人大氏族首领，也依旧保持着他们的传统服装，位居其列。
其中最扎眼的，就是“叮当衫”，他是一个残酷的掠袭者，穿着由骸骨制成的甲胄。
多少有些不伦不类，毫无守夜人部队高贵的传统可言了。
谁让现在绝境长城的话语权，是和“责任”挂钩的呢？
这些野人大氏族的首领，虽然他们在斯迪和曼斯·雷德的号召下，将自己的部族以家庭为单位，分散在各个城堡主之下；但是，野人占据着如今绝境长城上的最大的人口比例，而传统的乌鸦守夜人，再也没有绝境长城的庇护，不得不让他们昔日看不起的野人说话了。
琼恩·雪诺看着茫茫一片的人头，听着台下嘈杂的先民古语，一时间都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因为他只是名义上的守夜人总司令了。
此刻，最具有影响力的人，是一手导演了如此局势的长夜堡的弗莱明·黑火。
他的位置，此刻还空着。
他不来，就没有人把年轻的毛头小伙子琼恩·雪诺当一回事。
弗莱明·黑火姗姗来迟，脖子上还特意保留着瓦弥留下的吻痕，他刚刚差一点就缴械投降了。
瓦弥是哭喊喘息着“投降”了的。
两人之间，只差将生命的种子，播撒到青春而肥沃的土壤里。
弗莱明·黑火缓步走进盾牌厅的时候，男人们都发出了男人才懂的善意的哄笑。
当然，琼恩·雪诺不懂。
十九个特别席位，除了黑城堡的琼恩·雪诺，没有一个不懂。
三百多个席位，除了总司令琼恩·雪诺，没有一个不懂。
等到明年，乌鸦的血，就将和野人的血流到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感激弗莱明·黑火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切实的改变，以及增添的温暖。
权色惹人醉！
如此乌烟瘴气，大学士伊蒙·坦格利安痛心疾首，大声敲着拐棍：“肃静！”
老学士还是要尊重一下下的。
就一下下。
弗莱明·黑火停止了和各个实权人物的寒暄，快步走上自己的高背靠椅。
当弗莱明·黑火落座的一刹那，整个盾牌厅顿时寂静无声。
弗莱明·黑火无辜而虚伪的反问：“看我干什么，开始会议啊！”
备受羞辱的琼恩·雪诺终于想起自己要干什么了，他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包碎剑。
“说起责任，”琼恩·雪诺顿了顿。
他学的真的很快。
“守夜人的使命，就是维护七国的安全，对抗黑暗中的异鬼。而诸位眼前看见的，正是在黑城堡斩杀白鬼时，不幸牺牲的兄弟们碎裂的剑。
大家可以各自传看，和普通的断剑有什么不同。”
被异鬼击碎的铁剑，断口极其锋利而整齐，整支剑，可以完美无瑕的拼接起来。
只有铁在极冷的环境中失去了韧性，才会像这样，如冰块一般被击碎。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听着守夜人总司令，白鬼斩杀者琼恩·雪诺叙述杰奥·莫尔蒙总司令被刺杀的那个惊魂之夜。
守夜人总司令琼恩·雪诺在最后总结和呼吁：“仅仅凭借我们，哪怕有绝境长城的帮助，依然很难对抗强大的异鬼。”
吹牛皮大王“巨人杀手托蒙德”大声应和：“那当然，不然我们十万多人，也不会被赶到这里来。我亲眼见过......”
哪怕是应和自己的，琼恩·雪诺听着野人托蒙德信誓旦旦的描述自己的亲眼所见，描述异鬼如何如何无惧刀剑，如何如何漫山遍野，还是一阵皱眉。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吹牛逼。
而穿着死人骨头的“叮当衫”，则满不在乎的表示，等异鬼来了，就继续往南跑就行了。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惹了众怒。
可是野人一旦说起话来，那可没有那么容易按住。
弗莱明·黑火微笑着看几个野人如同异类一般“舌战群儒”，靠着大嗓门和整个盾牌厅的老爷们吵成一团。
直到伊蒙·坦格利安老爷子责备的眼神落到他的身上，才虚按一下手掌。
舌战的双方意犹未尽的“收兵”，还不忘记互相吐几口老痰。
野人，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独立自主的地位的，和野兽一样，没有多大区别。
但是，他们比文明人更能认清，谁才是最可怕的猛兽。
只有他们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六形人斩杀者。
六形人瓦拉米尔，那可是死了十五年之后，依旧能让野人小孩停止夜哭的存在。传闻他的狼，依旧在鬼影森林徘徊，想要向杀死他的人复仇。
在野人的眼里，能够击败异形者的，只有更强大的异形者。
当百兽之王咆哮的时候，所有山里的猴子都要熄声。
弗莱明·黑火柔声细语，却如惊雷阵阵：“琼恩，你说说该怎么办。”
琼恩提议了三件事：1.出征寻找失踪的班扬·史塔克的踪迹；2.探明关于异鬼的规模，最好留下更加直接的证据；3.告知七国异鬼的危险，争取他们的支持。
这三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盾牌厅的特别席位，第一时间就否决了琼恩的提议。
他们可没有那么容易忘记十五年前守夜人总司令科格尔独断专行的出塞决战，造成了怎么样毁灭性的灾难。
琼恩·雪诺不得不看向唯一没有表态反对的弗莱明·黑火。
弗莱明·黑火托着腮：“你说要给七国的国王写信求援，请问，是哪一位国王呢？”
随着千古一帝乔佛里·“拜拉席恩”命令砍下艾德·史塔克的脑袋，整个维斯特洛的战局，早已失控到不再是北境和君临双方的对决。
艾德·史塔克篡改了临死的劳勃·拜拉席恩国王的遗诏，将“我的儿子乔佛里”改成了“合法的继承人”这个极其模糊的称谓。
而正直的艾德·史塔克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好兄弟的三个子女，通通是王后瑟曦·兰尼斯特和她的亲兄弟詹姆·兰尼斯特乱伦通奸的野种。
可是，正直的艾德·史塔克一定想象不到这封带有不确定性称谓的模糊的传位诏书，对维斯特洛的时局，产生了何种动荡。
艾德·史塔克自己倒是一死了之。
可是，劳勃·拜拉席恩的次弟史坦尼斯最先按照艾德修改的遗诏，自称合法的继承人，以整个风暴地王国为根基，举起反旗。
劳勃的幼弟蓝礼，也不甘示弱，在富庶的河湾地高庭的支持下，同样举起反旗。
罗柏·史塔克自立为北境之王，此举得到了整个和南方风俗迥异的北境人强烈的认同。
而连锁反应的是，铁群岛巴隆·葛雷乔伊亦再度掀起独立大旗，欲摆脱被史塔克家族统治，自称为铁群岛之王。
所以，谁是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