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悲愤
“阿娘……”狐夭夭闭眼，苦涩蔓延过后便是激动，双手回抱住对方，声音沙哑，却是那般熟稔，好似这两个字，她唤了千遍万遍。
阿娘为了保护自己被他人蹂躏的画面仿若昨日，明明心若死灰，可依旧一声声呼唤着她，安慰着她：“娘的乖宝，幺幺啊，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就不怕了……”
可闭了眼，还能听见，那些禽兽的污言秽语声声入耳，还会心痛，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被欺辱践踏。
好在……
好在如今时光回溯，一切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幺幺别怕，娘亲带你回家。”狐素心将面前的人儿仔仔细细打量，瞧见自家女儿身上的伤，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瞬间决堤，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从小疼宠着长大的乖乖，何时有过如此狼狈。
“好。”狐夭夭轻轻点头。
回家。
这个词似乎陌生的有些不真实了。
最近最大的部落便是泽林部落，而狐夭夭便是其中一员。
她的阿爹，曾经是泽林部落的首领，只可惜在一次大雨的时候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孩子，便再也没有回来。
“我的孩儿啊！”
“娘！娘你醒醒，你醒醒啊……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一脚踏入部落，好似走入地狱。
环顾四周，入目皆是生离死别，哭喊声不绝于耳，浓厚的悲伤气氛似乎将整个部落死死遮盖，便是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压抑。
死去的人面目全非，活着的人痛彻心扉。
死里逃生的人望着满目疮痍的部落和尸横遍野的景象，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子悲怆之感。
年长的兽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声声虔诚的祈祷着神明，可神明真的存在吗？
狐夭夭垂下眼眸，便是重来一次，她也给不出答案。
便是有，真正可靠的唯有自己。
“首领找到了。”雄厚的声音落下，众人从悲伤中回过神，寻声望去，几个男人走来，为首的男人身上背着的，正是浑身是伤的首领猴萧。
只可惜，眼神紧闭，生死不知。
但狐夭夭知道，猴萧，死了。
为救人而死。
果然，下一秒在众人期盼的视线中，背着猴萧的熊壮目露悲伤，沉声道：“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首领已经……”余下的话，他便是不说，众人都心知肚明。
“不可能！”一个浑身乌黑的女子跌跌撞撞的朝着几人走去，嘴里呢喃，当抬手接触到猴萧冰冷的身体时，压抑的情绪再也止不住，她的阿萧啊，便是真的没了……
悲切的哭声像是彻底打开了众人心里的苦楚，一时间整个部落都是呜呜咽咽的哭声，熊壮见此转身偷偷抹了一把泪。
而狐夭夭的目光，自始至终看向的，都是熊壮的背后，那片黑色的衣角。
待到哭声渐渐停歇时，一如记忆之中那般，熊壮往旁边走出一步，小心翼翼的拉出一个瘦小的身形，深吸一口气介绍道：“当时我们找到首领的时候，这个小雌性就躺在不远处，她或许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对于首领的死，熊壮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首领怎么说都是一个中等兽人，实力已然达到了五阶，当时就算是在捕猎，在与猎物厮杀，当天火降下的时候，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猴雪闻言，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
“我……”小雌性双手不安的捏住，脏兮兮的头垂的低低的，良久才怯生生的开口：“我当时刚死里逃生，一转头就看见一个手臂上有着一道疤的男人将这位，这位首领打倒。”
说着，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周围，吞了吞口水小声着继续说道：“至于后来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当时一棵树倒下将我和他们隔开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这位大哥救了。”
“手臂上有道疤？”猴雪喃喃，片刻后似是想到什么，声音变得尖锐：“是狼啸，是他没错！”
一听猴雪提到狼啸，众人的反应便激动起来。
狼啸，狼族部落的首领，狼族部落距离泽林部落距离并不远，半天的脚程就可以达到，最近这几年狼族部落在这边出没频繁，因为部落各有领地，因为这事身为首领的猴萧还因此特意去约见了狼啸，只可惜双方之间似乎谈的并不融洽，不欢而散。
自此之后，狼族依然在这边活跃，而猴萧下的令则是见到便驱赶，已然有相对立趋势。
最最重要的是，狼啸的左边胳膊，刚好就有那么一条疤。
“杀了他！”
“对！杀了他给首领报仇！”
群情激奋，声声高昂。
小雌性将头垂的更低了，瘦弱的身子更是止不住的发抖，似乎被面前这一幕被吓到了。
而猴雪，更是激动，要不是受伤严重行动不便，恐怕此时此刻已经冲在前头。
“大家冷静一下。”狐夭夭往前一步，站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一双狐狸眼带着悲愤：“狼啸该死，但现在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猴雪听到这话，顿时激动起来：“他杀了我的阿萧，难道他不该死吗？”
“对啊对啊！他该死！”
“当初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人！”
群情激奋，一时间附和的声音不绝于耳。
狐素心见此，暗暗拉住狐夭夭的手，在她的注视之下缓缓摇头。
狐夭夭见此，轻轻一笑，抬手小心翼翼的拍了拍阿娘的手，示意她放心。
狐素心看着狐夭夭，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女儿的身边。
“诸位叔叔伯伯婶婶，你们抬眼看看四周，家园破败，死伤惨重，这场天降横祸，带走了多少我们昔日相处的亲人同伴？入目之处皆为焦土，视线之下横尸遍野，若是这个时候咱们再兴师动众去报仇，那么后果是什么，各位有想过吗？”狐夭夭的声音一落下，四周的声音瞬间消散。
见此，狐夭夭继续道：“再者，事情还未查明真相，仅凭一人之言我们便杀上狼族部落，到时若被反咬一口，又无证据，我们该如何自处？要担上挑起部落战争的罪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