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牌局
隔着几张木桌，威廉向麦斯发问道：
“喂，兄弟，我们认识吗？”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俨然一副要跑路的模样。
麦斯伸出手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
“冷静点，威廉先生，我想来和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醉醺醺的威廉重新坐回座位，他品味着这个词，神情疑惑。
拎着手提箱，麦斯来到牌桌前。
“你们聊吧。”
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离席，让出威廉旁边的座位。
麦斯在他的座位上坐下，加上醉醺醺的威廉·格拉斯、胡子花白的老人，牌桌上现在刚好三个人。
“先把交易什么的放一放。”麦斯打量着牌桌上另外的两人，微笑着提议，“要不我们先玩一把？”
两人纷纷点头同意。
老人熟练地洗着牌，造型奇特的扑克牌在昏暗的灯光下翻飞着，看得人眼花缭乱，落下的扑克牌最终落成一摞，老人再度手速奇快的发牌，扑克牌流畅的滑动着，很快三人便集满自己的手牌。
发牌的过程中，麦斯就一直观察着老人的动作，发牌阶段结束后，一抹微笑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牌局上的玩法是极小众的“童话牌”，谁又能想到一群大男人会玩着画满童话故事的扑克牌呢？
麦斯在旁观的时候就已掌握它的玩法。
所谓的童话牌，就是利用几个童话故事构筑出一套克制关系从而建立的玩法，玩家按照次序轮流出牌，第一个玩家出牌后，第二个玩家必须要打出能克制第一个玩家的牌，否则就只能空过。
比较复杂的就是牌型。
童话牌分为三个属性：
女巫克制国王，野兽则克制女巫，最后国王克制野兽。
老人最先出牌，打出一张灰姑娘系列的“南瓜马车”。
威廉紧随其后，打出一张十二兄弟系列的“乌鸦王子”。
两人打出的牌都是女巫属性，威廉打出的童话牌的故事阶段要晚于老人的牌，因此牌面会稍大一些。
麦斯思忖片刻后，打出一张青蛙王子系列的“公主之吻”。
至此，第一回合完毕。
打牌的间隙，麦斯默默观察着威廉。
他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里可不是来打牌的，打牌只是个幌子，他在借着打牌的机会观察那位威廉先生。
猎杀蒙昧翼兽的事离不开格拉斯家族的帮助，而想要得到格拉斯家族的助力，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去找格拉斯现任的家主威廉·格拉斯，但据他的观察，那个男人的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贪财的人可以用金钱促成合作，虚荣的人可以靠吹捧和赞誉促成合作，只要对症下药就有合作的契机。
但威廉的病症名为颓废。
他紧握着手牌，看似正在渴望着大赢一场，但实际上他的精神涣散，只不过是在无聊的打发时间而已。
格拉斯家族的家主，究竟是为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呢？
麦斯在心中暗叹一声。
不知不觉间，牌桌上的牌局已接近尾声。
童话牌的胜利条件就是打光手里所有的手牌。
目前场上的状况对麦斯很不利，老人打出的牌最多，现在手上只剩下三张手牌，威廉虽说看着醉醺醺的，但打起牌来也不含糊，手上剩下六张手牌，倒是麦斯手上手牌一大堆，还剩十二张。
上家吃死下家，桌上的战况焦灼，胜负即将揭晓。
老人随手打出一张灰姑娘系列的“奢华舞会”，随后将仅剩的两张牌扣在桌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这张牌在整个玩法中算是一张不大不小的牌。
麦斯借着这个机会打出一张白雪公主系列的“矮人小屋”。
这张牌和“奢华舞会”同为王国属性的童话牌，但大小要比“奢华舞会”大一些，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夺回主动权，不然他手里攥着的童话牌永远也打不出去，只能在无可奈何的局面下落败。
“想都别想！”威廉紧接着出牌。
他打出的是睡美人系列的“真爱苏醒”。
“真爱苏醒”属性为女巫，这张牌是整个女巫属性中牌面最大的牌，也是威廉手里攥着的最大的王牌。
他心里清楚，必须抢到出牌的机会。
手上还剩五张牌，得到这次出牌机会后，威廉基本可以直接宣告胜利。
至少他是这么幻想的。
异样的氛围让他有些惊诧，抬眼望去，麦斯的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大鱼上钩。
一张小红帽系列的“开膛破腹”滑到牌桌上。
这张牌是野兽属性的牌面最大的牌，麦斯凭借着这张牌直接抢过出牌的机会。
他的手里还握着十一张牌，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向他的方向倾斜。
三种属性的童话牌，数量也理应被分为三等分，牌局开始后，麦斯一直默默计算着场上打出过的童话牌的数量，场上打出的童话牌大多为王国系列，于是他便把野兽牌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中。
唯一让他担忧的就是那张尚未出手的睡美人系列的“真爱苏醒”，也就是女巫系列牌面最大的牌。
但现在威廉已将它鲁莽的打出，那么接下来的牌局就由麦斯接管。
威廉手中剩下的五张牌有四张是女巫，还有一张是牌面极小的国王。
而麦斯手上的牌，九张野兽、一张女巫和一张国王，完完全全将威廉克制致死。
胜负已分。
威廉从衣兜里摸索着，最终却只摸索出几枚硬币。
“啊抱歉，我身上的钱可能不够……”他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你变得很迟钝，威廉，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老人一边用双手麻利地洗牌，一边不断唏嘘的叹息着，“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我很早以前就让你少喝点酒，我看就是酒精烧坏了你的脑子！”
黯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威廉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奈的笑笑。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他又转向麦斯，“你说要跟我谈一笔交易？”
“没错，我想跟格拉斯家族谈一笔交易。”麦斯点头回答道。
听到家族的名字，威廉眨眨眼睛，无奈的笑容仿佛凝固在脸上。
“你来晚了，格拉斯家族……已经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