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火攻
吐蕃军营
阿坨多面色阴沉，根据撒出去的探子回报最近的一支唐军最快两到三天的时间就能赶到，而后方论钦陵催促的书信也已经送到。
“该死的，怎么又下雪了，军队还要多久能完成整备。”
旁侧，副官朝着帐外望了望，“应该最多一刻钟功夫就能准备好。”
“好，我倒要看看那什么塞上银枪到底有多厉害，敌人的威名都是被那些废物吹嘘起来的。”
与此同时，甘州，建康军驻地。
“将军，斥候已经探明了，突然出现的吐蕃人都朝前段时间刚刚设立的甘州折冲府方向去了，具体人数不明，我们...”
中军大帐，建康军主将，鹰扬将军周武此时已是一身戎装，只是当下是否要出兵支援他心里也没底。
他这一军人马四千人的任务就是保证甘州边境安全，按理说吐蕃人犯边他没有理由按兵不动，可现在吐蕃人为何犯边，是何动向，人数几何全部不明，这种情况下周武不敢轻易派兵支援。
“再探！至少要知道这是吐蕃哪一部人马，有多少人。通知全军备战，各营马不离鞍人不离甲。”
张掖方向。
张掖城里郡守崔光远也已经接到消息，只是他同样陷入两难境地，张掖城守军不过一千五百人，实际上整个甘州常备军队就是算是李泽安新成立的折冲府也不过八千之数。
这样的人数守城还行，但要是正面冲突的话...
“西安城那边封将军怎么说？”
崔光远揉着太阳穴朝属下问道。
“回都尉，封将军回安西都护府去了，估计这里的消息至少要两天才能传过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点燃烽火，可没有具体的情报恐怕安西都护府那边也不好前来支援，而且一旦点燃烽火...”
崔光远死死攥住手里茶碗，“一旦点燃烽火便是战端之起，再无回旋。”
许久，崔光远重重叹口气，“等。但...让申屠将军带城内所有骑兵前去策应折冲府。”
折冲府驻地外。
站在哨台之上，李泽安已经可以清晰看清面前荒漠上数千马上身影在火光下枕戈待旦。
此时，折冲府数百弓手已经全部登上营墙，经过方才浇水现在营墙外已经结上一层薄冰，落下的雪花也附着在其上。
“已经快亥时了。”李泽安盘算着时间，就在此时，一声悠长军号自吐蕃军中响起，霎那间，数千吐蕃骑兵举着火把开始围绕着折冲府营地缓缓转动。
“来了！”
这样的场面李泽安还是第一次经历，真正身临战场时，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豪情与血性在此刻完全被激发，这是身为唐人的自豪，这是身为军人的荣耀。
“一通鼓！”
李泽安一声令下，折冲府正中点将台上，两面大鼓开始富有节奏的敲击，仿佛带动着所有的心跳。
“呜~~”
营外，近三千吐蕃骑兵口中也开始整齐发出某种震人心魄的低吼。
进攻正式开始！
三千骑兵的包围圈开始不断缩小，五百步，四百步，两百步！
折冲府的士兵们从没感觉到时间是如此熬人，一百八十步，一百七十步，一百六十步...
一百五十步！
“放！”
李泽安一声令下，率先射出一箭，随后正南营门一面的折冲府士兵们全部将手中羽箭抛射出去。
其余三侧也在梁威、薛应礼以及崔展等人的指挥下开始反击。
这一次，压在最前的是配有骑盾和马铠的具装骑兵，这些人正是论钦陵旗下屠河军的精锐骑兵。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的这轮箭雨只是为了更好的测算攻击距离，并不追求有多少杀伤。
吐蕃骑兵继续前压，仅仅是折冲府士兵们从箭囊中抽箭搭箭的功夫就靠近到了一百二十步的距离。
这时，吐蕃士兵们也纷纷抽出箭矢在身前的火把上点燃朝着营寨射来。
哨台之上，李泽安巍然不动丝毫不惧，他明白，在这里他就是军心，他就是士气。
“盾！”
第一轮箭雨袭来，配有盾牌的刀牌手全部顶起盾牌护住身旁弓箭手。
李泽安立于高台之上，左右两侧刀牌手也在他身前竖起大盾。
“放！”
箭雨刚过，李泽安再次一声令下，一百二十步的距离已经是唐军中对于步弓手考核的标准，更何况此时朝南是居高临下之势，这一阵箭雨后不少吐蕃战马被射翻在地。
由于李泽安提前安排人在营墙上泼了水，吐蕃人的火箭此时不但寸功未见还极大拖慢了吐蕃士兵的射箭频率。
不过一些飞入营中的流矢还是将一些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帐篷点燃，不过很快便会被折冲府士兵扑灭。
连续十几轮射箭后阿坨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自己部队的损失速度太快，反倒是自己定下的火攻之策没有起到作用。
而且让自己的士兵维持着这个距离射击威力也是骤减，最要命的是骑兵的速度慢下来就很容易成为唐军的靶子。
“将军，前方回报，唐人方才应该是在木墙上泼了水，现在墙上全是冰层，火攻起不到效果。”
阿坨多冷哼一声，“让军队以各部散开靠近唐军营寨靠近射击，再让带着火油的骑兵出发，我就不信泼上火油还点不燃。”
“遵命！”
随着吐蕃骑兵开始分散加速跑起来，哪怕是李泽安在这样的黑夜下也难以瞄准，一时间双方的射击精度都开始急速下降。
吐蕃骑兵一直在靠近，李泽安不明白对方的指挥官怎么会选择这样的战法。
骑兵在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想要打下一座一千五百人镇守的营寨，只要这个营寨的指挥官不是傻子这几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
实际也确实如此，阿坨多此举当然心存烧营后大军压营击破唐军士气从而达到目的的想法，可实际上他这一战也是打给论钦陵看，不至于之后自己落下个拥兵不战的罪名。
现在上场的这些又不是他的心腹，况且这样的骑兵在论钦陵手下也不缺。
突然，一声惨呼与一道冲天火光瞬间吸引了李泽安注意，下一刻，整个折冲府营墙上十多处都出现了同样的耀眼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