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东家驾到

因为萨斯的原因，飞机上根本没什么人。小夕坐在窗口看着外面。不知不觉中半梦半醒的时候，就觉得外婆就坐在他旁边。她手里一直拿着过去常看的那本儿书，时不时的冲他微笑。

飞机还有一个小时降落，小夕在盥洗间洗脸，看见自己脸上的淤青和跟哭过一样的肿眼泡，冲着镜子使劲的挤出微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实在太难受了赶紧闭眼冥想，好像一直以来不会感觉到眩晕，现在是特别希望在巨大的不确定感中让自己保持稳定。过去听说，晕车晕飞机其实是因为这个引发了自己的死亡恐惧和生存焦虑，于是小夕试着不去对抗那种恐惧感和不确定感，让自己肩颈放松，但是这种感觉非常需要练习，只要一习惯性紧张，或者想要对抗环境，眩晕感又会产生。她最终要了一杯咖啡，压着晕眩感才回复过来。

法兰克福机场还是那样车水马龙，很多商务精英推着箱子快步奔走着，就像陀螺。夕夕拖着大行李箱还有带给荣胤的一小箱东西，四处寻找着这个传闻中的人。

出了候机室，对面站着一个穿着深邃纹理灰蓝色毛呢大衣的低调内敛的满满松弛感的男人。“袁小夕，我是荣胤”他真是人群中的一抹柔和的光，所有人充满目标感的眼神中只有这个人淡淡的，坚定的凝视着出口，他和小夕都是一个念头“对，就是这个人”很多年后，他们就是这样在众多人中一眼万年的那种往生就见过的感觉。

他很绅士的拿起小夕的行李，这大长腿走路的调子，小夕赶紧加紧步子生怕跟不上他。他的车是新款运动奥迪，海滨蓝那款。他说话很慢有点哑，自带磁性，但是又字字到位。“以后可以叫我阿胤，多多关照我的父亲，谢谢你带东西过来，我先送你回去还是到我家认认路？”

“我是袁夕，你叫我小夕就好，多多关照，可以先去你家认识一下，你交代一下我的工作，最近正好有空”

荣胤看着这个脸上淤青还没散去的女孩，哥哥说过--------让她忙一些，不然其他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崩溃的。现在看来这个清秀的女孩情绪稳定，教养很好，巅峰有时，低谷亦有时，她静水盈深的状态让荣胤松了口气。

他住在老城区临河的联排别墅，也是工作室。荣胤还是单身，有三个不定时工作的员工和一只秋田犬，叫太子的公狗，7岁了，是很好的伴侣犬。它看见小夕就冲过来用毛茸茸的鼻子嗅来嗅去，然后用屁股蹭小夕的鞋子。

“太子喜欢你，我出差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的工作就是要定期来，给它洗澡和放狗粮，当然铲屎官也是你。目前是街前面报摊的阿姨帮我，但太子咬伤了他们家的小猫就被驱逐了，现在这个工作交给你。其他的事情你慢慢来，如果功课不忙就帮我整理项目文件。”他话说完就接电话去了。

这个联排别墅地下和一层是办公室和储藏室，二楼是住房，顶层是阁楼。单身男人的家就是极简和乱，其实就是太子造成的。小夕放下行李就开始打扫太子的战绩，一个小时以后基本上一层看上去整齐很多。

“刚下飞机怕你累，没事就回去吧”荣胤真的是很会保持距离感的一个人，似乎他只关注处理好身边的问题，小夕需要这种不太关心她的人。这里离大学宿舍6站地，需要半小时路程，距离刚刚好。

小夕打开刚刚荣胤交代她回家再看的各种工作安排。事无巨细的罗列出了要做的什么，不能做的什么，限定了时间节点还有如何避免之前的失误等。

才离开三周回到小小的宿舍就像恍如隔世，看着一屋子带LOGO的视若珍宝的衣服和鞋帽和化妆品，小夕现在的想法就是-------活下去、救出妈妈、武装自己然后报复。书上说弱者选择复仇，强者选择原谅，智者选择忽略。如果一个人影响到了你的情绪，你的焦点应该放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上，而不是影响你情绪的人身上。听着都是至理名言，但是午夜梦回仇恨让整个人都沸腾着火焰，那熊熊烈火让小夕觉得刚刚修剪的发梢都沾满愤怒。但是除了等还是等。

深夜，外婆的项链坠子刺跳了几下，小夕惊醒.

“外婆，救救妈妈，我怎么办”小夕忍住没有的哭泣，咬着牙低声问。

“等，等到背后的人松懈，等到拿到证据，你那个父亲还不过是个棋子。”外婆分外冷静。

“孩子，你怕吗？突然看的到我”外婆有点伤感。

“不怕，你是外婆，鬼比人善良。你要帮我救妈妈”小夕抬手想去触摸外婆。“做好身边能做的事，不要把时间放在无意义的事情上，例如愤怒和哭。积聚力量和物质基础，半年或者一年，这些基础都是用的上的，孩子，我就在你身边”窗外有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小夕穿上外套开始晨跑。

收拾起过去这些玩具和包包，还有一堆不知所谓的时尚杂志和旅行装备，小夕准备在学校小黑板上找信息租一个临时仓库。迷你仓1*1，一年720欧元，保险100欧元。拍卖仓库3*0.5，含所有手续1000欧元2年。小夕算了一下，就按照留的电话给拍卖主。这里不是那种现代化的迷你仓，只是有监控的仓库，被铁闸门锁着。店家介绍以安全为首要考虑。仓库有监控系统、门禁系统，确保储存的物品能得到全方位的保护。小夕觉得三个月前自己需要排队购置的限量版不过现在都是烂大街的货色，别占地方就行，于是中午就赶到这个快荒废的职业学校的半地下仓库。一次付清，原主人失去联系超过180天，法院强制通知到位依然联系不到，有公告有催款函。小夕签署了所有协议就自己查看一下视频监控，然后保安带着她进入半地下的仓库清点里面的5个纸箱和一堆尘土盖住的书籍。

打开略微看一下散放的是一堆柬埔寨、捷克的照片和旅行书籍，法文居多。小夕看保安核对当初租赁时候的登记物品，五个纸箱，一大包印刷品签字收下。很多土，但是算是干净，整套已经碎裂的旧瓷器和刀具，旧衣服和纺织品，一个老式万花筒和古怪的敲击乐器，还有两个饼干桶，各种老旧的看不出国家的钱币。还有一堆主人的报纸剪辑和唱片。

“要不要我帮你扔掉，20欧元”店家善意的的说“登记的主人叫卢卡尔，是海员，租赁了超过8年，一年前就没交费了，联系过电话都注销”小夕拿起饼干桶和万花筒。还从箱子里捡起一个纯银镂刻蛇纹的书签，最顶上有着一颗绿松石真漂亮，腾出地方放上自己的两个皮箱，这项工作就完成了。

“小夕，这是很古老的东西，他们有故事，你好好处理”外婆的声音很远，胸口的锥形扎了小夕心口。赶紧付了两年的全款，小夕拿着万花筒对着阳光欣赏着。小时候就有这样的玩具，当转动万花筒时，五彩缤纷的图案呈现在眼前，她好似生活丰富多彩。又像一幕幕精彩的电影，时时呈现。记得儿时的梦境里，那一幕幕惊艳的美萦绕在心头，精美绝伦，形态万千，如同万花筒那万千变化的美，使人一次又一次的陶醉。小夕觉得这粉红色红色的很单调，于是在宿舍里剪了片海蓝色的贴纸塞进去。费劲拧开万花筒小夕就惊愕了，这里面是四个小拇指大的类似钻石的粉红晶体，还有十二颗极小的碎晶体。揣摩了很久，小夕用盒子装着带到珠宝点询问是否能出售，她都不太敢相信这样盲盒惊喜发生在自己身上。

“四颗裸钻都是两克拉粉钻，十二颗小碎钻石有瑕疵，都是很多年前的品相，如果您想出售，大约在8万-9万欧元，我们半小时可以做估价，之后您可以委托我们出售”因为快天黑了，小夕直接出售，存入8万多欧元在账户，心里塞着的郁闷稍微透了口气。如果是三个月以前，她一定都挂在身上恨不得全天下看见，现在她想到的就是以后的官司和后面面对的一大堆问题。钱在账户里可以让情绪稳定悲伤减少，是的。

“你明天是否可以开始工作，周六日都需要帮我在工作室整理一下文件和麻烦”荣胤的电话打过来，直接明了，好像有什么发生了，这可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