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卡奇诺的变革（中）

454年12月20日，夏夜里漆黑的森林。

一个黑影在林间疯狂奔，僵固的泥土溅脏他破旧的帆裤，惊扰起一阵林中生灵。

他说哈布托夫，一个持家6年的罗斯男人，前几天刚过完16岁成人礼的他却在今天失去了他的父亲。

没错，他就是伊万的儿子，那个卡奇诺农民领袖的独生子。

伊万.哈布托夫。

“父亲，我一定会活下去的，直到完成你的事业，直到那些该死的马林耶夫仇敌被完全消灭！”

他低吼道，眼中充满了失去的理智和疯狂。如今，以往活在脑中的敌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将他的家庭以及生活直接摧毁。

原本初现生机的卡奇诺镇也化做一摊废墟，只留下一地“敌人”尸体和光荣军队的胜利疾呼。

哈布托夫没有泪水，在此时，填满他内心的只有复仇的欲望。

他的双腿不断跳动、追摆，将一个个木灌、矮植被、断枝抛在身后。

“站住！站住！”

“人呢？你们把人跟到哪去了！？”愤怒的嗓音盖过其他人的嘈杂声。

“指挥员同志，我们…”

“报告！他可能向费罗茨基市的方向逃跑了。”

身后的呵斥声一刻不停地追来。

“我倒要看看他两条腿能跑多远。”

“取消今天的休息，一队往多科基斯村追，二队去莫托维季亚村方向。其他人跟我来往费罗茨基市方向追。”

“通知各地边区检查站，让他们配合我们的工作，没有证件一个蚊子都不能放跑。”

听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哈布托夫踉跄了一下，又马上调整好姿势跑得更快了。

在漆黑的森林中，哈布托夫的心跳如鼓，他能感受到身后追兵的紧迫。他的父亲，伊万·哈布托夫，曾是卡奇诺镇的农民领袖，带领着人民反抗压迫，但最终在一场血腥的镇压中牺牲。哈布托夫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活下去，为了复仇，为了完成父亲未竟的事业。

他的脚步在湿滑的泥土上飞快地移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体力开始逐渐耗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汗水混合着泥土沾满了他的脸。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暂时摆脱追兵时，前方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了窸窣声。

哈布托夫的心跳猛地加速，他知道那不是风声，而是敌人的声音。他迅速地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屏住呼吸，试图在黑暗中隐藏自己的身影。他听到了士兵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的对话声也变得清晰可闻。

“他肯定就在附近，别让他跑了！”一个粗鲁的声音命令道。

“是，指挥员同志。”其他士兵回应着，他们的声音中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冷酷的决心。

哈布托夫紧紧握着手中的小刀，这是他唯一的武器。他知道，如果被发现，他将不得不面对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搜寻着任何可能的逃生路线，但他知道，任何突然的动作都可能暴露他的位置。

士兵们越来越近，他们手中的火把在森林中投下了摇曳的光影。哈布托夫的心跳在耳边轰鸣，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想起了父亲的话语，那些关于勇气和牺牲的教诲。他知道，他不能在这里被捕，他必须活下去。

可他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哈布托夫的眼睛陡然睁大，在目光中她的身影愈发明显。

她有着银白色的长发，头顶的白色熊耳并非虚假，一件飘逸的红色长夹克，内搭白衬衫羊毛衫和短裤，脚上穿着棕色长袜和黑色鞋子。她手持一本红色书。

恍惚中，哈布托夫仿佛看到了破碎的书页和高耸的山峰。

“啊？…”他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脑袋无法给出反应，奔跑的腿由走到停。

这家伙看起来并不威武甚至有些矮小，但哈布托夫却无发兴起逃跑的欲望，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服从。

向眼前的女孩屈服，停止任何无用的思考，去遵从她的理性实现她的野心，完成自己一生唯一该做的事。

哪怕是牺牲。

“我..我这是怎么了？”哈布托夫想要跳跑，可完全做不到。

身后的树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火把摇拽，原来是巡逻队已经追了上来。

“你这个贱骨头，可算…”那个小队长话还没说一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是工人纠察队的标志..”同伙不禁用手捂住了嘴，眼里充满了不安。

其他人也瞬间反应了过来，在罗斯，再迟钝的家伙也知道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长..长官，您来这有何贵干。”带头的慌慌张张的说，额头有冷汗滴落。

这女孩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右手扶了扶眼眶的单片眼镜，缓缓开口：

“来，跟我走吧”她对哈布托夫说道。

哈布托夫甚至没反应过来，他对身后的追兵感到诧意和恐惧，可他的生理和注意力却全放在了眼前的家伙身上。

生物的本能告诉他谁是真正危险的。

他放弃了任何有关逃跑的想法，这个词汇再此刻从他的脑海中消逝。

“你..你到底是谁？”

他问出此时唯一能想到的问题，无形的压迫感让他屈服。

女孩并没有马上回答，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告诉这个不安的男人：

“你可以叫我——

“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