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长门僧人
陈映雪恭敬弯身：“大师尽管开口，只要能救我兄弟一命，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既然施主如此爽快，贫僧也不啰嗦。”老和尚放下握住陆离的手，转头看向陈映雪，“贫僧需要施主进普陀寺，寻我师父济源大师的骨灰！”
张天门问：“大师，普陀寺在什么地方你总得告诉我们吧？”
“山上有座寺庙，那便是普陀寺。”
张天门看向陈映雪，二人心里犯疑，寺庙距此并不远，和尚完全可以自己上山，为何非要求助别人？
老和尚看出他们的顾虑，微声道：“两位施主看起来面生，想必不是本地人，贫僧便将这其中内情告知你们，或许你们会理解贫僧。”
“少年时，我与师父师弟云游至此，见南海祥光普照，颇具佛境，便在山后修建普陀寺，这一住就是三十年。三十年来我师徒三人潜心修行，与山下渔民亦结下善缘，师父亦圆寂于此。可有一群从晋阳来的长门僧人，杀我师弟，把我赶出寺庙，蛊惑众人信奉长门教，暗地里害了不少村民。”说到这里，老和尚的脸上露出悲悯之色，浑浊的眼珠有些朦胧。
“他们身怀武艺，又与江湖中人勾结，贫僧自知形单力薄，难以对抗，只求能找回师父骨灰，带他回青州。”
陈映雪点点头，“如此说来，长门僧人与天道或有勾连，所以你才会从这伤势上判断出是其所为？”
“不错，多年前贫僧也被辉夜所伤，故而对这伤痕格外在意，一眼便识出是那畜生所为。”
“晚辈明白了，且请大师暂住此地，我这就去取回高僧骨灰。”陈映雪提起刀，用一块黑布缠绕三圈，作势出门。
老和尚抬手叫住他，“施主，那长门僧人绝非善类，各个身怀武艺，况且庙里还住有晋阳人，你就这么闯进去，只怕万劫不复啊！”
陈映雪冷笑一下，“大师，晚辈也不是软柿子，与晋阳人不止第一次交手。你只管安心照顾我兄弟即可。”
老和尚的脸上现出错愕的表情，很快又恢复平静。
陈映雪留了银两给张天门，告诫他不要外出，便戴上斗笠出门。
此刻临近正午，风从十万大山里流下来，洗刷这座沿海小镇。
他沿着方才的路线走到小镇主街尽头，找了一间茶馆坐下，点一盘包子、一壶茶，边吃边观察山上寺庙。
从目之所及的情况看来，这座小镇常住人口不过一百户，然而临近海滨，商队奇多，除去华族商旅，尚有外番人至此，镇上居民对外来客习以为常，遇见生面孔也不好奇。
如果素文纯来过这里，想必镇上的人也不会记得他。
他环顾四周，看到不少出海捕鱼的人，很快便发现了问题。
海上惊涛骇浪，出游可谓九死一生，而渔民以海为生，皆信奉神佛之说，出海捕鱼的人大多会到寺里求签祈福，可不远处的寺庙香火稀薄，貌似并没有多少渔民进庙祈祷。
陈映雪唤来小儿，指着山上的寺庙问道：“小哥，你可曾去过那里？”
小儿看一眼山庙，鄙夷之色浮上脸，“没去过，也不想去。”
“为什么？”
“呵，那庙里住了一群假和尚，欺男霸女跟土匪没什么两样。咱要是想求仙问佛啊不如去找阳半仙，他可比那群假和尚灵验多了。”
陈映雪了然，放下一块银钿，起身进山。
上山的路曲折交错，灰石砌成的台阶两旁全是刚刚抽出新叶的大树，偶尔也会有一两尊石像。
行了大半，可见旁边有块高大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满小字，全是梵文，应是老和尚师徒三人所刻。
可惜鸠占鹊巢，这座倾注他三人心血的寺庙就这么被长门僧霸占了。
他看到斑驳的大门紧闭，轻叩三下，才有一个黑衣僧人挤开一道门缝，一脸不满地看向来人。
僧人手持法杖，满脸横肉，目露凶光，全无佛道中人的慈悲，朝陈映雪冷冷问道：“作甚？”
“进庙祈福，还望大师通融。”
“长门清修之地，恕不对外。”僧人说着就要合上门。
陈映雪眼疾手快，单手按住门板往里退，在僧人大怒之际掐住他的脖子，御炁震慑他，低声呵道：“说，骨灰放在哪里？”
“什么骨灰？我不知道。”
“济源大师的骨灰。”
“我……我不……”僧人眼神闪躲，看向屋里，似要喊叫。
陈映雪赶忙抓起刀鞘砍在他脖子上，一下击晕了他。
他把僧人拖到门外，大步进去，看到大雄宝殿之中空无一物，铜铸佛像被长门僧人重融成了铜板，连烛台画像都不见踪影。
左右厢房传来响亮的鼾声，他摸到一侧，轻轻推开门，看到四五个光头和尚横七竖八地躺在通铺上，旁边还有一个身穿灰衣的男人。
那男人衣领上刺有西北苍狼的纹案，证实了陈映雪的猜测：果然，这伙僧人也是天道门人。
他们似乎喝了很多酒，地上全是酒壶，房间里也充斥着恶臭的酒气。
陈映雪为难了：这巴掌大的庙里住了二十余人，动起手来势必会很麻烦。
寺里可藏东西的地方很多，到处都是用过的物件，不可能逐一翻找。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一个被尿憋醒的长门僧人下了床，陈映雪跳到房梁上，跟着他来到茅房。
等那人一出来，陈映雪就在门后现身，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不想这僧人反手抓来，使出一记龙抓手，可惜被陈映雪躲过去，他再抬腿横扫过来，陈映雪顺势抓住他的腿，大力上抬，将一条腿抬过头顶，痛得僧人哇哇大喊。
庙里有动静了，陈映雪一刀插进他另一条腿，逼问道：“说，济源大师的骨灰在哪里？”
“后山，应该就在后山。”长门僧人忽而又扯起嗓子大喊：“快来人，来人……”
不等他把话喊完，陈映雪一拉长刀，划断他的脖子。
七八个僧人、天道门人冲到后房，排开了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