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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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跟班

好好好,原形毕露了。

白羽期盼着、渴望着,等着他发怒,连接下来要怎么把他赶走的话都想好了。

可陈映雪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忍,再忍!

他捡起地上的木块,转身下楼,把木屑丢进枯叶堆里,一声不吭地坐到池塘边炼炁。

哼,无能小儿!

白羽撒了气,关上门,心里爽快不少,不用塞棉花也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再醒来时,看到陈映雪还盘坐在池塘边,她小声骂了一句,“呆子!”

呆子没有应答,完全投入到修行之中。

池塘表面的水汽因为他炁力外泄,正沿着一条怪异的轨道注入脑门。

他的身体悬在半空,身体表面结出一道透明屏障,从三角墙壁上落下的光亮笼罩在他身体四周,光晕一般围着他,看起来神秘又庄严。

这便是所谓的炁吗?

白羽缺乏御炁根基,不懂其中奥妙,只为眼前这一幕感到不可思议,联想到昨夜素文纯御空而行,心里暗暗想,难道这呆子当真天禀异赋?

“噗!”陈映雪忽然口吐黑血,扶着栏杆剧烈咳嗽,又一次叫白羽失望了。

白羽没好气地喊一声,“吐血不打紧,可别把我池里的鱼给毒死了。”

陈映雪擦去嘴边血迹,望向二楼应道,“若是毒死了,在下自会赔偿。”

“嘴硬!”白羽抱手慢步下楼,看到转角处放着一盆清水。

许是那呆子不依不饶,又打来一盆水。

她心头微微一软,懒得计较,就着这盆水洗漱。

末了,让王婆婆做好早点送到淑熙屋里,嘱咐院门的护卫多个心眼,别让任何人打搅淑熙的懒觉。

又是新的一天啊!该使点什么坏呢?

白羽的目光落到陈映雪身上,心生一计,招手唤道:“呆子,跟我出门一趟。”

陈映雪环顾四周,这四方小院除了自己,就只有门口雕塑般的两个护卫。

他手指自己,看向白羽。

“对,就是你,随我去给姐姐买些香料,再买点布匹什么的。”

陈映雪明白了,她是想找个苦力搬东西,可自己是通缉要犯,在大街上抛头露面的,岂不引人注目?

白羽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让王婆婆找来一顶带纱斗笠,丢给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映雪只好戴好斗笠跟在她身后。

今日天气好,秋高气爽,不凉不热。

两人出了幻香阁,神色迥异,一人大摇大摆在前,一人鬼鬼祟祟躲在身后。

这是行刺后陈映雪第一次在出云城露面,难免过于谨慎,不敢看路过行人。

东市人来人往,街边商贩叫卖声不断,琳琅满目的商品抓住路人眼球,根本没人在意这个戴着黑纱斗笠的少年。

白羽自顾自地游逛,先在路边小摊上闻了几盒胭脂,挑挑拣拣一番,终究没有合心的,转头买了一笼破酥包,咬了几口顿感无味,直接丢给后面人。

陈映雪正饿得走不动道,几口便狼吞虎咽消灭掉。

不曾想白羽走一处买一处,酥油饼、绿豆糕、东坡肉,每样都尝一口,剩下的全交给他。

半个时辰,两人才走过半条街,陈映雪已吃得肚子圆滚,满嘴是油,前面的女孩还在四处张望。

陈映雪忍不住凑到她跟前,好意提醒道:“姑娘,我们不是来买香料吗?”

白羽抿抿嘴,“好吧,上天烟楼去。”

陈映雪不知天烟楼在哪儿,只能跟着白羽钻进人群里。

赶集的人不断涌来,推来搡去,陈映雪一边扶稳斗笠,一边盯着白羽的后背,生怕跟丢。

二人走到一栋三层木楼前,楼上高悬一块金字招牌:天烟楼。

未曾进门,便可闻到四五种迥然不同的香味。

与街边叫卖的小摊不同,天烟楼门可罗雀,门前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趾高气扬地嗑瓜子,一点也不在乎生意好坏。

白羽上前,伸手拦住陈映雪,“你别进去,等在这里就好。”

此举正合陈映雪之意,他目送白羽进门,一个腾身,跳到树荫里。

说也奇怪,门口女人一见白羽,立马换上谄媚的嘴脸,恭恭敬敬地迎她进去,柜台后的掌柜也慌忙走出来,作了一揖,把白羽领上二楼,彻底没了影。

陈映雪躺在枝桠上,打了个饱嗝儿,隔着黑纱观察四周行人。

街上多是商贩走卒,亦不乏有带刀剑的习武之人,比之初进出云城时,城中带刀剑的似乎多了些许,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惜消息闭塞,不知道他们为何汇聚于此。

他转头看一眼天烟楼,方才迎接的女人又站在门口,摆出一张臭脸,好似别人欠她钱一般,白羽一进去就没有声响,也不知道还要站多久。

这丫头片子,为什么就跟自己过不去呢?

正想着,街上传来一声疾呼。

一个少年扯着嗓子大喊,“抓小偷,抓小偷啊,快抓住他!”

陈映雪闻声看去,见着一个白衣少年拨开人群,去追一个短衫男子。

那男子身高不过六尺,尖嘴猴腮,瘦骨嶙峋的,先前在西市乞丐堆里陈映雪见过他,他怀里一只青色包裹,许是少年的行李。

男人借助街上人潮涌动,眼看就要甩脱了少年。

陈映雪折下一根树枝,对准男人射过去。

树枝在空中飞速旋转,一下击中男人膝盖,虽未刺入骨髓,却也叫男人摔了个狗吃屎。

少年顿步一跃,跳过拥挤人群,落到男人跟前,一把抢过包袱。

“好啊,今天让我逮着了,可有你好果子吃!”少年挽起衣袖,作势要教训这个街头小贼。

男人顺势跪在地上求饶:“小爷饶命啊,饶命啊!”

“方才你抢我东西时候,不是嚣张得很嘛?随我到官府一趟。”

少年提起男人衣领,一把将他抓起来。

“爷,您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进了官府可就没命了。”

一个大男人,哭得眼泪鼻涕横流。

陈映雪回想当日,男人身边的确跟了一个小男孩。

他动了恻隐之心,咳嗽一声,对底下的少年喊道:“兄台,放他一马吧!”

少年抬起头,穿过层层树枝叶,看到一个人躺在树上。

他知道是对方出手拦下小贼,不然这条街几十条胡同,男人钻进任何一处,都叫自己难找。

他放下男人,叱喝一声:“你走吧,下次可别让遇着,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男人点头如捣蒜,连滚带爬消失在少年视线里。

少年拍拍手,将包袱跨在肩上,面朝陈映雪拱手作揖,“多谢兄台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可不行,我张天门向来恩仇必报,今日欠下了你的人情,岂能一走了之?”

姓张?

天一宗掌门人也姓张!

陈映雪侧过脸,看到他束发盘髻,脚踩靸鞋,腰挎五尺薄格长剑,一身素色长袍证实了小道士的身份。

陈映雪头开口问道:“你是天一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