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练炁士!何为心瘟?
【天符十五年秋,来到村里的难民已经越来越多,你从太叔常,还有村长等人的口中得知,这天下似乎愈发的乱了】
【也是在这一年,你大哥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你的二姐也嫁作了人妇,朝廷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重,村里甚至偶尔会出现不知道哪里来的逃兵】
【村里的人心一天比一天焦躁起来,而你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似乎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催促着你尽快变强】
天符十五年冬月初六。
庄泽大侄子死了。
死状异常凄惨。
当被人们发现的时候,他的四肢都已经被砍断,就连那小小的身体都被掏空。
五脏六腑也不知是被野兽啃噬,还是被人挖走。
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解。
庄泽的大哥发了疯一样,想要去找那群来到村里逃荒的难民拼命。
自从他们到来之后,村里就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命案。
死状不一。
但残忍程度无一不令人发指。
“杀我!你们有本事冲我来啊!”
“我孩儿才刚会走路,你们这帮天杀的畜牲,当初村子就不应该收留你们!”
“死!我要你们统统去死,给我的孩儿偿命!”
看着眼前大哥状若疯魔。
庄泽用力的攥紧了拳头。
目光冷冷望向不远处的那群难民。
哪怕知道自己处在模拟人生中,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心头即将要喷薄的愤怒。
小侄子张开双手,奶声奶气求他抱抱的场景,好像就发生在眼前,但转瞬间就变成了躺在地上的冰凉尸体。
可放眼望去。
只见那群被驱赶而来的难民,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长时间的食不果腹。
剧烈饥饿感带来的,是他们对生活,或者说是对一切的麻木。
“杀了他们……”
“报仇……”
“杀了他们……报仇……”
一个声音若隐若现的在庄泽耳边回荡,涌起的杀念渐渐澎湃,眼看着就要盖过理智。
但就在这个时候。
他忽然打了个冷颤。
内心迅速平静了下来。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刚才我怎会生出虐杀的心思?”
跟在太叔常身后。
庄泽眉头紧皱的暗自腹诽。
在经过上一世轮回,成就儒圣后,他的养气功夫早就臻至化境。
虽然面对侄儿身死,让他几乎抑制不住怒火。
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生出想要将所有流民全部虐杀的冲动。
难不成是被什么影响到了心神?
这个念头闪过。
庄泽眉头又是微微动了动,这才发现村庄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缓缓浮起了一层薄雾。
“杀人凶手……”
“庄家大郎说的没错,你们这群流民,都是杀人凶手,天生的贱种,一个都不应该活着!”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扭头才看到,原来是老村长杵着拐杖,有些步履蹒跚的走上了前来。
庄泽见状,眼中瞳孔猛的一缩。
老村长那原本浑浊的双眸,不知何时已是血丝遍布,枯槁的面颊透出一丝丝狰狞。
萦绕在周围的雾气徐徐渐浓。
心头一颤。
庄泽下意识转身看向太叔常,惊道,“老师……”
后者抬手。
示意他噤声。
目光扫过附近,口气沙哑的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言语间。
太叔常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受控制的轻颤。
随后转过身。
朝庄泽无声无息的动了动嘴唇。
逃!
快逃!
庄泽一眼就认出了他的口型。
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太叔常便陡然拔出了挂在腰间的烟杆。
身如惊鸿。
带着腾腾杀气,朝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激射而去。
烟杆笔直砸向了他的面门。
“嘻嘻,还是被发现了呢!”
“武夫……”
裹在一件破烂的袍子里。
那小小的身子里,爆发出一阵腔调古怪的女人笑声,“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生恶。”
就在她说话的这电光火石间。
太叔常的烟斗,已距离此人的面门不足半拳。
但下一刻。
异变突生。
太叔常钢牙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浑身肌肉更是陡然高鼓,当场就将他的衣衫尽数撑成了粉碎。
可即便是这样。
他的烟斗也无法再寸进半步。
仿佛是被一道无形的透明屏障,牢牢抵挡在了外面。
“啧啧啧,不愧是中三品武夫,好浑厚的气血。”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能对你完成狂躁转化了,不过算上那小子,应该也够我饱餐一顿。”
笼罩在那件硕大的破袍子里。
女人说话的声音,听上去说不出的古怪。
分明是一种娇柔的语气。
但落在人耳中,却好像是两块尖锐的骨头,在反复相互摩擦。
令人听了头皮发麻。
可此时。
除了庄泽和太叔常之外,周围的村民早已双目通红,表情异常狰狞,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对寻常百姓出手,你,你这练炁士就不怕犯了禁令,天涯海角都会被追杀到死!”
一边强行压抑着体内勇气的负面情绪。
太叔常从牙缝间挤出了一句话。
而那女人就如同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娇小的身躯在袍子里笑得不住颤抖,“哈哈,禁令,你说禁令?”
说罢。
精神质般的朝身后指了指,笑声更加张狂,“离阳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你居然还在指望那狗屁朝廷的禁令?如此天真,死得当真不冤呢!”
话音落下。
那破袍中,一只纤细的手臂伸出。
在太叔常的目眦尽裂中,缓缓点在了他的眉心处。
五品武夫。
在离阳江湖,勉强能跻身高手之列。
但在上三境的练炁士面前,特别是在对方提前设伏之下,压根就不会有半点挣扎的空间。
长袍笼罩下的女子练炁士,舔了舔嘴唇。
她的能力类似于瘟疫。
唯一的区别是,她传播的不是病毒,而是各种压抑到极致的负面情绪。
同时靠着吸食被感染者的气血,她的能力也会得到相应的增强……
此时哪怕是沸腾了全身气血,太叔常也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根本抵挡不住,滚滚沸腾的负面情绪侵袭。
在他清明的最后一刻。
艰难的扭过头,想要看到庄泽逃生。
但。
很快他就失望了。
庄泽依旧平静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望着那破袍子下的女人。
太叔常用尽了仅剩的一点力气。
可张了张嘴,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庄泽说道,“练炁士吗?”
“你不该来我们龙湾村,更不该……”
毫无波澜起伏的语气。
却如同海面上吹来的刺骨寒风,“更不该害死了我的侄子。”
破袍子下的女人愣住。
紧跟着就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大笑,“嘻嘻,嘻嘻,有意思,真有意思。”
“不愧是武夫呢,奴家好怕怕,你……”
话没说完。
眼前豁然闪过一道寒芒。
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了躲闪的动作,但还是被划破了长袍。
一个面色惨白如纸的丑陋女侏儒,踉跄着从里面脱身而出。
狼狈莫名。
望向庄泽的眼神里,写满了疑惑和震惊。
此子。
不受她的心瘟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