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闲，斩妖
【极目远眺，你在时间长河的彼岸，看到了一道白发苍然的魁伟身影，负手而立】
【他淡淡望了你一眼，屈指开阖，覆手为掌，运气打出，手掌宛若钢铁浇筑，空鸣尘荡】
【你下意识跟着学了起来】
……
【好似有名师指导，只半年功夫，先前冥顽不灵的铁砂便在你指间流动如水，登堂入室】
【第十三年，你抬手在木桩上轻覆，留下三寸掌印，掌法小成】
【第十九年，看着木桩上的裂缝，你轻笑一声，掌法大成】
【第二十五年，成排长木倒在身后，你甚至起了搭建木筏前往彼岸的念头，可看着欣慰抚须的老者，你放弃了，掌法圆满】
【第三十一年，双掌宛若钢铁浇筑，圆满之后，倍感空虚的你好像察觉到了一丝可能性】
【第三十八年，你怪笑着看向了一旁的巨石，巨石投河自尽，掌法入化】
……
【掌法入化以后，你感受到了无尽的灵光，似乎下一步就会有质的飞跃，但你考虑到还有一门轻功在等待灌溉，终止了暮气的传输】
【你抬起头，望向彼岸，想要将心中的喜悦传达，但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你恍然，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幻象，他早已离去】
【剩余暮气：三十七年】
……
陈敬睁开眼，一抹炽金色的亮光悄然而逝。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虬劲深刻的皮肤下，好似有铁铸的蛟龙夭矫游动，每一条筋脉肌理都坚不可摧。
“好一个铁砂掌。”
他很确定，若是以如今的状态再对那春香雅苑的小少爷来一记虎啸山林。
兴许光是那扑面罡风都能将他头盖骨给掀了。
“小伙子，你算是来早喽。”
陈敬笑笑，回味着字幕中修习铁砂掌的许多年。
隐约觉得这圆满之上的入化之境，兴是代表着突破的可能。
就像那吟龙游，起步便是先天级武学，横压杀虎禅一头。
然而自己终究不是陈敬之，没有那恐怖的武道天分，余下二十来年也不知够不够把握住那些许灵光……
就决定是你了，狼行阔步！
【相较于笨拙的拳脚，你对腿上功夫似乎小有天分，只花了一年时间便轻松入门，身法飘忽】
【你错了，岂止是小有天分，第四年，你的行踪叫人捉摸不定，身法小成】
【你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跑路的天才，第六年，看着累死在自己身后的千里马，你艰难接受了自己身法大成的现实】
【第十五年，即便不愿承认，你还是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你的身法已然圆满，宛若段家公子的那招绝学重现于世】
“坏菜了。”
陈敬默默看着眼前的字迹，心中愈发愤懑。
能不能不忘初心啊？！
天赋差点就差点，老爷子出来我跟着学就是了……
什么叫小有天分？
你那是小有天分吗？
我陈敬之……咳咳，我陈敬何等英雄好汉。
怎做得那跑路天才！
陈敬气的不想说话，直接将余下暮气一股脑灌入这武学当中。
【由于你心怀芥蒂，对自己的天分产生怀疑，三年时间弹指一挥，只捕捉到寥寥几点灵光】
陈敬：“……”
你这金手指这么唯心的吗？
他表情狰狞，双手握拳虚砸数下后强自镇定下来。
接着双手合十，嘴角挤出一抹笑来。
“我承认，是我急了。”
“但现在释怀了，我贼爱跑路。”
【第十八年，好似忽地又开了窍，灵光不要钱似的跌跌撞撞奔向你，你只是看了眼邻居家的狗子吃粮，便领悟了『狼性呼吸·捕猎式』】
【第二十九年，你的身法臻至化境，缥缈如鬼魅，凶悍似孤狼】
【第三十七年，距离破境似乎仅有一线之隔，你知道，那层膜须臾可破】
【剩余暮气：无】
虚握的铁掌又攥紧。
温和的嘴角再度狰狞。
一线之隔是吧？
须臾可破是吧？
陈敬看着空空如也的朝气和暮气，以及寿元里堂堂正正的那个“一”。
好好好，想叫我极限微操么。
打住，便如此，已然赚够了！
先是朝气逆炼，重回先天境界。
后又散尽暮气，换来丰厚报偿。
【铁砂掌（入化）】
【狼行阔步（入化）】
——【狼性呼吸·捕猎式（如虎）：进可张狂如烈虎，退可隐匿如尘埃】
看着眼前字幕，陈敬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凶烈许多。
夜已深了。
今日养精别昨日，
明日斩妖试锋芒！
……✧*｡……
日上三竿。
寻阳县算不得什么大县。
消息也绝对不能说是灵通。
可只要沾了那寻阳双骄一毫一厘，只消半日功夫，便轻易闹他个人尽皆知。
“兄台，听说了不，昨儿个咱陈老英雄闭关多年，一出山便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怒笞纨绔三百杖，屁股都给他打升天了！”
炊饼李眉开眼笑，逮人便问，顺带卖出两块肉饼一碗汤。
“细说红颜，俺就爱听这个。”黝黑汉子嘿嘿一声，不自觉吃了三张饼。
“欸不是，我咋听说是那个少爷嫉妒咱虎王祠红豆仙子倾世容貌，独得陈老英雄宠爱，相思成狂，是上门去撒泼去了？”
“我去，兄弟你这口味重的……就是个没脑子的纨绔被咱陈公教训了一顿，为民除害罢了，今儿早那春香楼的齐老爷还拎着他登门给陈公谢罪呢，你怎么不说……欸欸！那是红豆，红豆仙子！”
一脸难绷的糖人张正要说道两句，扭头就瞧见不远处一道海棠红的倩影。
此刻正手捧金刀，步履轻快地往前走。
他那宝贝的糖人桩都倒了，此刻却来不及在意。
只死死瞧着那小姑娘身前苍发张狂的魁伟身影。
霸道凌厉，气势如虎……
“陈，陈敬之，出来了。”
……
寻阳县县衙。
差役们齐齐低着头，偷偷瞄着一老一少直直踏入官府。
那俏脸红润润的可爱小姑娘，脚步轻快，胸前的玉佩随动作摇曳起伏。
走着走着还不时捂嘴浅笑两声，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正欲跟着那苍发老者步入大堂，忽被拦在门外。
“刀剑禁入！”
差役横刀作阻，却不见她有半分惊吓。
小红豆眨了眨晶亮的剪水眸子，笑吟吟举了举怀中宝刀：
“这可是皇帝赐给我家老爷的金仪刀，除了老爷和我，谁也碰不得！”
“陈公和你？你又是哪个？”
“我，我就是那个红……呜！”小红豆脸一红，下意识说出几个字后便慌张捂嘴。
偷瞄了眼前人，这才轻吁一声。
“我，我是爷的奉刀小丫鬟！可重要的！”
“哼！”
她一甩长发，无视差役长刀，轻盈钻了进去。
看着她颇显得意的背影，两侧护卫一愣，不知如何应付。
待她入堂，正瞧见那县太爷屏退众人，怔怔望着苍发老者，颤声道：
“陈，陈公？您，您怎地来了……”
“嗯。”
陈敬微微颔首，轻声道：
“昔年我徒儿请我出山……”
“忒忙。”
他淡笑着，语气嘲弄。
抬手接过小红豆适时递来的刀柄，抽刀如芒：
“今儿个得闲，我来……”
“斩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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