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金殛雷绝
明晃晃的长刀迎面而来。
“噗通——”
女人当即骇得小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官人，官人！救我，我不是……”
她慌慌张张惊呼着，努力在人群中捕捉到徐鹤先的身影。
可还不待她脸上浮现欣喜。
那立在徐鹤先身旁，披着他一身锦绣官袍的落魄妇人就叫她彻底傻了眼。
“欸……欸？”
相公那历来温柔的眼神此刻冰冷得叫人陌生。
女人一瞬间好像遭了雷殛，眸光涣散地瘫倒在地上。
再无心掩饰。
一头长发渐渐染上浅黄，瘫软在地的双腿间不知何时钻出一条蓬松长尾。
褐红圆瞳愈发渗人。
“妖怪！是妖怪！”
有差役惊呼一声，倏地拔出佩刀。
可目光落在立于众人之前的陈敬身上，又讪讪将刀收了回去。
只化作一句：
“陈公，威武！”
……
“噌——”
刀光如清冽秋泓。
轻而易举落在女人纤细白皙的脖颈前。
“……”
却不想这女人不躲不避。
对着他的是一对模糊泪眼。
陈敬心间一躁，堪堪停手。
可这朝仪宝刀何等锋利，陈敬之五十年内力，何等霸道。
最终长刀停在女人脖颈一寸距离。
锋芒破了油皮，沁出几颗血珠来。
“呜。”
岂知这狐妖却咬牙不吭，高昂雪颈，一副引颈受戮的凄惨模样。
“你怎地不躲？”
陈敬淡淡开口。
“奴家……”
女人眼中闪过惊喜，轻按胸口，便欲欠身作答。
却忽见陈敬摆摆手：
“罢了，老夫不在乎。”
话落。
“当啷”一声。
长刀被随手丢在地上。
陈敬头也不回地起身走下台阶。
路过徐鹤先时，留下一句：
“家事，自判。”
而后遁入人后角落。
等到呆呆站在人群中的小红豆惊呼一声，慌慌张张跑上前去将“朝仪”拾回来时。
陈敬的思绪，已然飘远。
该说不说，徐鹤先这小子当真是好福气。
啧，狐狸精啊。
若不是两世共保纯阳之体，没多少与女生交流的经验。
先前必然是要狠狠审讯的！
也罢，省得给老家伙丢人。
万一给小红豆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两世英明算是毁尽。
这般想着，忽听那徐鹤先一声嗟叹。
竟是一弯腰，俯身跪在那狐妖身前，连带着他的结发妻子，三人围坐一团。
泪眼婆娑，也不知谈些什么……
也罢，你们聊吧。
什么狐狸娘？
不如我家烛娘一根！
陈敬愤愤想着，当即席地而坐。
脑海里念经一般恍过：杀虎禅、吟龙游、铁砂掌……
忽而想起那钉死小黄鼠狼的一刀，附着在刀身上的吟龙真炁离体后轰然炸开。
灵光一现。
便见他仰头吞下那内蕴焦雷的黄仙姑妖元。
“吟龙游，满上！”
【你吞下黄鼠狼妖元，试图捕捉那抹窃天焦光】
【第一年，你以吟龙真炁镇压黄鼠狼精魄，逼出糟粕，饱饮精华，只八个月功夫，一抹焦雷环绕在你身侧，惊喜之余，你意识到自己无法将它炼化，焦雷在体内大肆游走，所幸你斩杀了它的主人，无主之物不懂伤人】
【你意识到仅有小成的吟龙真炁不足以将那抹焦雷彻底镇压，捡起陈敬之留下那份“天师度”残卷，试图将这吟龙游推衍至更高深的境地】
【十年弹指一挥，你翻烂了残卷，思绪纷杂】
【第二十年，你苦笑一声，抛下长卷，仰天大笑出门去，爷不练了】
“……”
看着眼前的几行古拙字迹，陈敬沉默了。
“这……”
哦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我是陨落的天才来着。
才二十年，不值一提，我还有五百年零一年呢，砸也给你砸死了！
接着灌！
【第三十年，你灵机一动，所谓一法通来万法通，陈敬之自创吟龙游的思路一一浮现，你结合朝气逆炼先天的思路，试图倒推吟龙游功法的精髓，忍不住大喝一声“天才！”】
【第四十年，狗屁一法通来万法通，狗屁逆炼先天，眼瞅着原本丝滑流畅的吟龙游变得艰难晦涩，险些从『小成』跌至『入门』，你毫不犹豫给自己来了一巴掌，放弃了这条路子】
？
陈敬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敢置信地一字一句看遍这两行字迹。
“什么叫险些从小成跌至入门，你不涨就算了，跌……”
不是，这合理吗？
陈敬回首往昔。
想起前世当时许多惊为天人，自以为能改变一生的决定。
最后却只给自己带来了尴尬，后悔与落寞。
“啧，还怪合理的。”
很符合我的人物设定……
陈敬轻叹一声，无奈祭出杀招。
老登呢？河对岸的老登，救一下！
【第五十年，你一边埋头钻研，一边时时打量彼岸，却不见那道苍然身影】
【某日恍惚中，你看到时间长河中倒映着的自己，隆准剑眸，相貌堂堂，印象里的华发已不见许多，你忽然意识到，陈敬之已经离去很久】
【第六十年，你平心静气，不戚戚于昨日得失，不汲汲于明日顿悟，心无旁骛，且听龙吟】
“对，就是这样。”
“这才像我啊。”
陈敬笑笑，如沙流逝的暮气，在他眸中掀不起半点波澜。
【第九十九年，你望着在时光长河中矫窈游动的烛龙，沉吟片刻，微一抬手，从天际扯下一道焦雷，原来就在恍惚不觉当中，吟龙真炁早已将那雷印彻底镇压吞噬……】
【吟龙游『先天』（大成）】
【领悟：金殛雷绝】
【剩余暮气：四百二十二年】
“呼，大成！金殛雷绝！”
看着眼前展开的一行字迹，陈敬眸中闪过惊喜。
【金殛雷绝：炼化妖元受到污秽侵蚀，将其感悟，纳为己用，你体内的吟龙真炁带有雷绝印记，可在敌人体内结出金殛雷丹】
“嘶——”
陈敬有些无法平静下来了。
意思是，可以将本就刚猛霸道的吟龙真炁渡入敌方体内。
结出雷丹。
只需牵动真炁，便可如今日那般，于敌人体内轰然炸开。
他先前就在想了，今日鏖战黄仙姑。
几乎全靠那血牵机。
可这技能看起来华丽又强大。
实则限制极大。
毕竟不是每个怪都跟黄仙姑一样，温柔体贴，会主动剖开躯壳，给自己当试炼桩。
可眼下，有了这金殛雷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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