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言灵
路明非他们躲在战壕里看着约瑟夫·贝姆消失的方向,他们甚至没有勇气爬出战壕为他收尸。
炮火再一次停息,太阳从天边缓缓升起,天亮了,路明非透过微弱的亮光,看见坐他旁边的卡钦斯基满脸的疲倦,淡金色的瞳孔消失了又变回原来的幽蓝色,似乎他刚才看到的都只是他的错觉。
“卡钦斯基,刚才那是怎么回事?”路明非想起刚才卡钦斯基的异样还有他那淡金色的瞳孔,不由得开口问道。
“没什么,天亮了我们该回去了。”卡钦斯基并没有回应路明非的问题,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招呼其他人往回走。
“等一下。”路明非看了一眼约瑟夫·贝姆消失的方向,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
他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朝约瑟夫·贝姆的方向匍匐爬去,虽然他跟约瑟夫·贝姆并不太熟悉,但他还是没有办法将这位说话总是笑呵呵的小胖子丢在这里不管。
他本应该继承家里的面包店或者去上大学才对,总之他不应该死在这,不应该像一只虫子一样如此轻易的死去。
“汉斯,快回来我们不可能将他的尸体带回去的!”卡钦斯基看着朝战壕外爬的路明非有些焦急的喊道,不过声音并不大。
路明非听见卡钦斯基的话并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爬行的速度,新兵训练营日复一日的练习起到了作用,他很快就爬到了约瑟夫·贝姆尸体的旁边。
但当他看见约瑟夫·贝姆的尸体时,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应该叫一堆烂肉才对,路明非也知道他不可能将约瑟夫·贝姆的尸体带回去,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将手放进那堆烂肉里翻找。
很快他就摸到了一个圆形的金属牌,他将铁牌一分为二,一半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另一半放回约瑟夫·贝姆身上。
那是约瑟夫·贝姆的身份识别牌,材质是铝的上面记录着,他的名字,部队编号还有血型,每个士兵都有这么一块,路明非也有,这种牌子在二战时期被戏称为狗牌。
路明非拿着约瑟夫·贝姆的名牌重新爬回战壕,他回到战壕后一言不发,周围人也都没有问他看见了什么。
最后还是卡钦斯基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示意该走了。
路明非他们跟着卡钦斯基往回走,很快他们就又看见了那片坟地,但不知道为什么当路明非踏上坟地的那一刻,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卡钦斯基,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路明非朝身旁的卡钦斯基问道。
卡钦斯基再一次闭上双眼,但这一次还没等卡钦斯基做出反应,路明非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炮弹的嘶鸣声从天空滑落,路明非立即拉着卡钦斯基趴在地上,身子紧紧贴在地面。
大地开始翻滚,周围没有可以躲避炮击的地方,路明非他们只能趴在地上等待命运的审判。
大地在他们身边破碎,泥土向喷泉一般飞向天空,然后又如雨点般砸罗在路明非他们身上。
一枚炮弹落在了路明非的身边,将他掀飞,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整个人都被摔得晕头转向,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有时候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伤口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开始疼痛。
他摇了摇眩晕的脑袋,发现面前有一个弹坑,他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的,很少会有炮弹落进同一个弹坑里。
路明非勉强爬进那个弹坑,这时炮弹划破天空的嘶鸣声又一次响起,他在坑地胡乱摸索的时候好像摸到了一个木头箱子。
他连忙钻进那个木头箱子,希望那些破木头那给他通过一些防护,一进入木箱他就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又有些柔软的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原来路明非钻进了一具棺材里,但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他只能祈祷这具棺材不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吧。
炮弹的嘶鸣从天空划过,但这一次却没有剧烈的爆炸声传来,突然路明非感觉有人在摇他的肩膀。
路明非下意识的以为是身边的那具尸体复活了,但当他转过他却看见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
他通过防毒面具后面的那双淡金色的瞳孔,认出了那是卡钦斯基。
“毒气!有毒气!快带防毒面具!快点我快撑不住了!”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卡钦斯基淡金色的瞳孔遍布血丝,仿佛在承受着什么极大的压力。
一股黄绿色的烟雾在这个坟场漫延,但在路明非前面一点的位置却被阻挡了下来,那是之前他看到朝卡钦斯基汇聚的风。
但这一次有些不一样了,他似乎看见了躲藏在风里面那些透明的小妖精,它们有些像长了翅膀的老鼠又有些像蝙蝠,就是这些小东西将那股淡黄色的烟雾挡在外面。
路明非感觉自己好像也可以控制那些小妖精,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瞳孔也在向淡金色转变。
言灵·镜瞳发动,复制言灵·镰鼬
但还没等他尝试操纵那些像蝙蝠的小妖精,卡钦斯基就已经将防毒面具盖在了他的脸上,在将防毒面具盖在路明非脸上的瞬间,那道风构成的屏障瞬间土崩瓦解。
卡钦斯基瘫软的倒在地上,那股淡黄色的烟雾像一只巨大的水母肆意的将自己的触角漫延到坟场的每个角落
炮弹的再一次响起同时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路明非将棺材里的那具尸体给扔了出来,将卡钦斯基和自己塞到那口棺材里。
不知过去了多久,炮击结束了那股淡黄色的烟雾也消散不见,路明非看见一个人从地上爬起还摘下了脸上的防毒面具。
他观察了那个人几分钟,发现那人似乎没什么事,才将卡钦斯基从棺材里拖出来,顺便摘掉了脸上的防毒面具。
一些人陆陆续续的从地上爬起,一些人躺在地上哀嚎,还有一些人则再也没有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