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维克托与神降
就在维克托触碰到心脏的那一刹那。
这片空间，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变得格外粘稠。
血色的苍穹，与夜色分庭抗礼，如今却骤然收缩，宛如塌陷的失控，粒子般光影的照射下，一只巨大的眼睛在那隐约浮现的巨树投影之上睁开——源自于亘古的祂啊。
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终于投来了一瞥。
而这一瞥，所造成的后果，就是——远古的意志骤然降临，凝如实质的意志骤然轰的一下从眼中散发而来，形成一股气压灌入大地。
心脏砰的一声骤然开始紧急的律动，像是节奏布鲁斯的变调，频率一下子急促。
啊，祂，降临了！
……
空气凝结，玩家们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或者说，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四肢开始僵硬，然后出现如同树皮一般的纹路，紧接着开花，结果。
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卧槽！卧槽！”
着急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看到这一幕的隐隐想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也在下一秒骤然失去了知觉，低头一看——
赫然已经变成了血肉蠕动一般的树根，正在不断的扎根于这座建筑，融为一体。
“这是什么啊！卧槽！”
一名玩家着急的声音传来：“不会维克托失败了吧？”
隐隐轻轻咬牙，无视了灵性和系统面板传来的警告，径直的看向那颗心脏，只见在那颗心脏不断地跃动间，巨树的虚影越来越凝实，祂非常巨大，树冠连接天地。
好像确实……失败了？
她愣了一下，眼见名为欲望母树的魔神成功降临，不知为何，她心中流露出一抹失落。
都已经这么努力了……
还是不行吗？
眼中不知何时湿润，泪水模糊了眼角，弹幕上已经传来了一阵阵对策划的怒骂和讨伐。
【他妈的这就是剧情杀吧？】
【策划脑子一定有毛病。】
然而，与玩家们的怒骂不同，原本已经疯狂的阿拉图，却是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怔神的状态，紧接着，反应过来的他开始迅速恢复自己的人形姿态，整个人开始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
他看着已经跪坐在心脏旁边的维克托，他虔诚的，狂热的发出了笑声，忍不住讥讽道：“我警告过你，小鬼。”
“哈哈哈哈，一阶凡人，竟然敢妄图阻挡我神的步伐，简直不自量力。”
“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你们彻底化为我神降临的第一批养料哈哈哈——”
真是恶心啊。
某个复式公寓中，一名青年忍不住握紧了手，砰的一声站了起来，不再去看那块虚拟屏幕。
“劳资号都没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你干嘛去？”一旁，他的室友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你不气啊？我去拿点东西吃。”
“为什么要气。”闻言，他室友淡淡的将目光移到屏幕上：“再等等，要进CG了。”
“什么？”天启微微一愣。
……
“白痴。”
突兀的，清冽的声音传遍了全场。
阿拉图的声音为之一滞，猛地抬头就看到维克托低着脑袋，身上若有若无的紫色的氤氲正在燃烧。
“卧槽，进CG了？”
突兀的，屏幕内部传来的声音，让正在愤怒的天启微微一愣，他猛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屏幕，而刚好这一瞬间，隐隐的第一视角也脱离了自身的掌控，落到了维克托刚好抬头的动作上。
视角放大，众人甚至一瞬间可以看到对方抬起的那双眼中，无尽的冷漠和——
璀璨的纹理。
“你猜。”
突然，他张开嘴巴，蹲着的身形缓缓站起，他盯着对方，声音传遍了全场。
“你的神，为什么要提前降临？”
说着，他抬起一只手，骤然间，身上的紫色氤氲化为风暴，不断围绕着他疯狂闪烁，他猛然一握。
轰！
信息扩散，他周围的一切开始分解，地板，肉须，血肉……然后是石头，空气乃至是……世界本身。
伴随着紫色的疯狂吞噬，周围的一切都以他为中心，化为了狂暴的“不可名状的紫色代码”。
那是知识，也是信息。
形成了一切的，名为世界的命理。
这些信息围绕着他，而失去了代码的世界，也化为了空洞的虚无，像是……
深渊。
血肉仍然在蠕动，但原本单一的红色却被紫色所浸染，到处都是嗤啦，嗤啦不断闪烁的信息扭曲带。
景色在正常与诡异之间来回切换，终于，伴随着似乎终于收集齐了所需要具备的权限，紫色的代码开始一瞬间浓缩，然后——
轰！！！
冲天而起！
视角拉大，那是一道紫色的光柱。
它冲破了血色的封锁，在这片无人能抵的意志中，硬生生贯穿了天地。
“卧槽……”
伴随着天启的呢喃，在屏幕中，只见那原本被红色一瞬间侵占，连夜色都退让了三分的天空，陡然被一片紫色侵袭，强行盘踞了三分之一。
而在那虚幻的光影中，一名被漆黑双翼蜷缩，遮蔽身体的闭眸少女忽然缓缓张开眼睛。
一时间，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那一双血色的瞳孔，注视着整片大地。
“……神……神降？”
……
几秒钟前，断绝机制，外部。
血色的意志忽然降临，一时间，还在倾尽全力转移外区人员的守夜人和学生们顿时纷纷四肢化为了肉须，扎根大地之时。
塔尔维斯目瞪欲裂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愤怒的一把抓住旁边人的领子，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咬牙切齿道：“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你们不是说距离降临还有一段时间吗？嗯？！”
“欧内斯特……欧内斯特！！”他错过对方不敢对视的眼神，盯着对方的耳麦：“我知道你能听得见，我需要一个解释！你知道还有多少人没来得及撤离吗？！！”
似乎是听到了来自于师兄的愤怒。
夜行所在的塔楼之上，欧内斯特沉默了。
面对属下一个个急切的汇报，以及骤然发出的状况，他深深的皱起眉头，最终，也只能无视了这片质问，看向一旁不敢说话的下属：“去吧，让神子开启神——”
轰！
忽然，巨大的轰鸣打断了他的话语，只见遥远的天际，一道紫色的洪流冲天而起，最终，形成了那亘古的双眸。
“啊……”
欧内斯特愣了一下，他盯着那道虚影，哪怕眼角被无尽的呓语包裹，流出了鲜血，都久久无法移开。
最终，他才轻声呢喃：“原来如此。”
……
“新……新的神降？”
塔尔维斯也愣住了，也更加绝望了。
对于世界来说，神明的降临，他们自身的权柄和意志就像是一种毒，一种直接改变“世界程序”运转机制的毒。
想想吧，光是欲望母树的气息，就已经足以让整个密斯提斯的人们发生异变，成为只知道追求血肉的怪物……
这再来一个……
他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嗤啦……嗤啦……
但不管他如何绝望，神明都已经降临——信息闪烁的声音开始响起。
“得，得救了？”
一阵惊恐的声音后知后觉的响起，塔尔维斯微微一愣，猛的看向一个早已经化成血肉之树的队员——不知何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回事。
塔尔维斯愣了，紧接着，他忽然意识到——新神，竟然在清理这片毒？！
……
“……”
路上，正在淡漠前进的黑客微微一愣，仿佛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猛然转过身。
只见血色的意志降临之时，黑客的眼中微微闪烁，最后化为平静。
是啊，这是肯定的结局不是吗？
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无奈般自嘲的笑了笑，瞥了眼一旁之前还在一直不满，却忽然怔住的少女，他叹了口气。
然后轻声道：“他是公爵。”
“无论如何，至少他承担了这个名头的分量。”
晨星的公爵，因庇护而起，最终因庇护而终。
“如果我在的话，结局一定不是这样的。”
少女郁郁寡欢，倔强的顶嘴道。
“呵？”
这可把黑客给气坏了：“你特么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你哥……”
轰！！
又是一道洪流冲天而起，黑客猛地一愣，话语戛然而止。
他怔怔的看着那股宏伟的信息洪流，怔怔的看着天空上的黑翼红瞳。
忽然，他咧开了嘴。
“呵。”
……
紫色风暴在酝酿。
在玩家们高高拉起的视角中，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个怪物伴随着雪花屏幕一般的闪现，逐渐变回人类。
破碎的大地，断裂倒塌的墙壁，也在不断的嗤啦声中，如同时间倒流一般，迅速变回原状。
【格……格式化处理？！】
【噗！哈哈哈，楼上，抱歉，我看了那么多震惊的描述，到你这没忍住。】
【与其说是格式化处理，不如说是备份还原？绝了，什么吊几把魔神啊，还带救人的？！】
【破案了，维克托信仰的是格式化之神！】
眼看着弹幕一下子在一片卧槽中回归欢乐，隐隐微微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说些什么。
她有些小害羞，毕竟也算是当着百万人的面真的哭了出来。
但显然，她想多了，因为此时大多数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
因为视角已经下落，再次锁在了阿拉图身上。
没错，此时的阿拉图神色呆滞，突出的两颗大眼珠子里的迷惘肉眼可见，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懵逼。
【傻眼了吧？老弟！】
【作为狂信徒，阿拉图做梦都想被神灵凭依一次，结果欲望母树最终宁愿亲自下场，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呜呜呜，他真的，我哭死……】
【自己的女神追不上，对面却能轻易的引发神降，这何尝不是一种……】
【别说了，快别说了，呜呜呜……我朋友破防了，我建议你们删了，立即！】
【你们在看小丑，我却在照镜子，呜呜呜。】
……
你猜。
你的神为什么提前神降。
对方的问题在阿拉图的脑海中久久回荡，眼看着他，不，祂身上的威压甚至超过了欲望母树，阿拉图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这不可能。”
他后退了半步，整个人仿佛信仰崩塌一般，陷入了癫狂。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维克托让祂感受到了压力，不得不亲自下场的地步才会提前神降啊，甚至是单纯以意志，强行突破了世界的封锁来的。
在胚胎没有成熟的情况下，强行神降会破坏胚胎，这与祂的意志不符。
而阿拉图，又没有神降的资质，别说容纳祂了，就算是承载祂的意志都不行。
“没什么不可能的。”
维克托的声音再次传来，视角回到了祂的身上，此时的祂，已经双脚离地，自然而然的脱离于地面了。
不受世界基础法则·物理学说的影响，是神明的基本特征。
“你们都以为我是来打断仪式的。”
“所以觉得我不自量力来送死。”
维克托笑了笑，淡漠的眼神中仿佛穿透了空间，他扫视过一切，遥远忙碌的守夜人。
脸色复杂的黑客。
开心雀跃的叶悠。
昏迷的许先生。
急急忙忙正在准备神降的夜行。
还有地下已经彻底安眠，哪怕重新变回人类，也已经残破的操偶师尸体。
“但实际上，我比谁都明白，靠我自己，是无法打断已经被神明注视的仪式的。”
仪式一旦开启，就好比通道被打通。
神明的视线和力量都可以传递过来，影响世界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被凡人打断？
就像之前欲望母树的注视，随手一击就将整个地下摧毁一样。
即便拥有入侵仪式的权限，也不可能。
因为神明只要一个想法，你别说权限了，你的意识就会被瞬间同化，参考一下操偶师。
黑客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称之为送死。
维克托其实也明白。
但是他更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能打断神降的就只有——其他神明。
夜行可以，因为他们有晨曦或者黑夜。
但祂们不愿。
那就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唯一能够取悦的魔神——
来庇护，自己的朋友，和子民。
但是光靠自己，想要完成神降也根本不可能，巴菲自己也只是一个力量碎片，根本没有资格影响其整体的位格。
那么办法就只有一个。
“所以……”
“我一开始就不是想要打断，而是……”
“窃取仪式啊！白痴。”
……
PS：感谢Loxia，取名字怎么那么难啊，Rindo和凤在花去自开书以来的打赏。
之前都不知道有这玩意……
新书新作者，上架的节奏没把握好，第一个剧情都快结束了，推荐还没走完……
别人跟我说最好卡一下剧情，但我寻思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卡，算了，就这样吧。
能把四轮推荐走完，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