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神降
莉丝希娅？
莉丝希娅是不死者？！
等下，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维克托也朝着来者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青年模样的精瘦男子正从阴影中不急不缓的走来，身穿风衣，带着银色的面具，漆黑手套，高筒长靴。
整个人显得密不透风，几乎没有裸露一寸皮肤。
而在对方的身后，一个机械手臂正滚动着轮子，跟在后面，巨大的钳子上方，还能看到一个不断挣扎的人影。
“叶悠？”
维克托愣住了，那个人也浑身一颤，欲哭无泪的转过了头，整个人继续扭动了几下，发现还是无法撑开后，终于垮着脸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哈……哈哈，好巧……”
众人：“……”
是挺巧的，你这被俘虏的样子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怎么回事？”
维克托挑起了眉。
黑客由于带着面具，无法看清脸上的表情，但维克托似乎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而少女就更无奈了，她认命般的泄了口气，浑身一摊：“如你所见，我被抓了。”
她其实是知道自己早晚碰到维克托的。
从那天看到维克托的档案开始，她就知道维克托作为公爵之子，不可能真的对这次入侵做事不管，但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方式下相见。
怎么回事啊。
她狐疑的眨了眨眼，好像每次碰到对方，自己都特别倒霉……
难道两人八字不合？
“你抓她干什么？”
虽然对方是五阶，但维克托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平下心来，转头打量起了黑客。
意外的是，对方给他的感觉竟然没有几分恶意——或者说，对方似乎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好吧。
四阶跟五阶的差距，刚好跨过中阶和高阶的分水岭，确实是天差地别。
“那家伙的妹妹，也许能跟他换点东西。”
来者意简言骇，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戏谑。
他的目光落到维克托身上，眼中一抹绿色的洪流闪烁，维克托几乎立即就感受到了来自于信心流的暴动。
窥视的感觉从头顶浇灌到了脚底，维克托心下一沉，对方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维克托·道格拉斯……”
而对方却是已经确认完毕，轻声呢喃了一声，思考片刻，便径直的朝着众人走来。
一瞬间，露娜站在了维克托的面前。
玩家们也顶了上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红名开怪的时候，对方却径直越过了维克托——只是交错而过的时候，一句话从他口中轻轻飘出：“当初你爹为了追我，跨过了三重边境。”
“呵呵，可惜，好人总是命不长久。”
维克托微微一愣，而对方却是一步没停，直接走向地上血渣的同时，手臂一抬。
唰。
源力激发，周围的信息态瞬间暴动，他的背后浮现出一条条朦胧的线条，从四面八方荡漾开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幕，闪烁起了一幅幅关于这个无欲者的画面。
信息追踪？
维克托瞳孔再度一缩，也顾不上对方刚才的话了，下意识的呼唤起了巴菲。
巴菲，你有没有感觉……
【啊。】
巴菲的笑声在从心头响起：【有趣，咱们不久前刚刚讨论了非凡特性聚集定律，你这就遇到了。】
“你能确定吗？”
维克托深吸了口气。
【当然。】
巴菲的语气理所当然：【那家伙，显然跟你属于途径重叠。】
途径重叠，就是指双方在途径上，某个阶位有着共同的特性。
而对方明显走的是帝国那边【虚拟机械师】的路子——
啧。
也就是说，自己在五阶这个节点上，可以转向机械师的途径。
而干掉对方，也能获得五阶的非凡特性。
【哈，你二阶的开发程度还没到三分之一呢，就开始想着五阶了？】
巴菲的嘲讽毫不犹豫，然后开口道：【你应该庆幸对方没有恶意，不然……】
【你应该清楚，相近途径之间的战斗，上位对下位往往有着绝对的压制权。】
“……”
好像也是。
“看够了吗？”
就在维克托失神期间，黑客的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维克托一抬头，才看见对方淡漠的扫视了他们一眼，转头就朝着更深处就走了进去。
示意他们跟上。
“看够了就走吧。”
怎么回事？
维克托愣住了，别说维克托，其他玩家们也愣住了，他们呆了一下，窃窃私语。
【什么啊，原来是友军……】
【TMD的笑死人了，亏我之前帮忙做了入侵任务还有些愧疚，现在你告诉我我跟真理共议会是友军？！】
【你看，我说吧，维克托绝对是大BOSS，露馅了吧？！】
【你还别说，维克托之前用的是魔神之力，真理共议会追寻的也是魔神之力，破案了家人们，他们一伙的！】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老子的身份还没暴露好不好？
维克托哭笑不得的关掉了论坛，但眉头却仍然紧皱。
玩家们自然不会在乎对方态度的原因，因为在他们看来，剧情里刷出一个高等级NPC帮助他们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但维克托却不能抱着那种思维。
但从深处思考，他能想到的，对方的态度也就只能说明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维克托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而前方也再次传来叶悠不满的声音：“我说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啊啊啊啊，凭什么他们你就不管，我就得被拴起来？！”
“因为你太吵了。”
“你……”
……
嗯……维克托眯了眯眼，不管了，他扭头快步跟了上去，玩家们自然紧随其后。
“慢一点，这里防御机关很多。”
他提醒道。
“机关？”
闻言，前方漫步在阴影中的黑客笑了，他头也不回：“既然我来了，这里也就没机关了。”
黑客并没有说谎。
在接下来的行动中，黑客一直在前面走，凡是他漫步经过的地方，无一不是绿灯通行，就连一些拥有禁制的特殊部门，门扉都会自动开启，维克托甚至怀疑，对方已经夺取了学院内部的最高权限。
拥有了黑客的帮助，大家的行程一下子快了数倍，而维克托在确认对方真的没有恶意之后，也终于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查理和莉丝希娅的身上。
他询问查理相关的事情。
然后找到了内部深处找到了他的本体——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也没想到莉丝希娅的导师会背叛，所以……只有我因为跟你们不熟，一直在最后才反应了过来，跑了出来。”
“背叛啥啊。”
前方，被机械臂扛着的少女颓废的道：“许先生一直跟我在一起，直到前不久才被这个家伙干昏了过去。”
“将你们接到这里来的分明就是个冒牌货好不好。”
“学院高层估计被掉包了不少，不然不可能隐瞒这么久……”
维克托闻言，分析道：“但有一点很奇怪，即便是【血肉】途径，也不能人人都会变身吧？”
“四阶【无面人】，刚才那个人就是。”
似乎听到了众人的讨论，黑客忽然在前方发声：“不过无欲之人的四阶也不可能太多——夜行不会放他们进来的。”
“所以归根结底，估计还是利用了禁忌分支。”
禁忌分支……这样吗。
“所以……你们跟无欲之人是敌对？”
维克托小心翼翼的问。
“呵，算是吧。”黑客淡然道：“我们的理念不同，不过也称不上是敌对，因为一般没有利益上的冲突。”
真理共议会追寻的是真理，可不是混乱。
他们虽然崇尚力量和魔神，但也不会承认欲望母树那种疯子也是“真理”的一种。
“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维克托皱眉，既然不是敌对，为何要费尽心思的入侵，难不成真的是为了报复？
听到维克托的问题，黑客的身形终于微微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但也仅仅是一顿，便发出了一声轻笑。
“呵呵。”
“与其关心这个问题，你不妨想想欲望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是不死者吗？”
“当然是，但得到不死者之后呢？”
黑客的语气越来越玩味了，他轻声道：“仔细想想，我们的公爵大人。”
“刚才的无欲者你也看到了，他们怕死吗？”
当然不怕……对啊，如果无欲之人不怕死，为什么又要贪图不死者？！？
维克托愣了一下，忽视的细节被对方提起，维克托的思维一下子运转了起来。
不仅如此，如果对方真的是为了制作继承药剂，那么对方在得手后，为什么没有立即撤退，而是龟缩在这片密不透风的地下？！
“看样子你想到了。”
众人很快来到了中心区域，黑客看着面前密不透风的合金门，上面刻印着无数繁杂的繁星纹路，从这里开始，就属于学院地下的核心区域了，而也就是从这里开始，一切都从科技转化为了神秘。
结界，魔法陷阱，炼金术。
黑客第一次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凝重，他伸出手直接覆盖在这片纹路上，刹那间，漫天的信息开始飞舞，他开始了一点点破解。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开口道：“你听说过本源注定了上限这一说法吗？”
“！！”
“神性本源说？！”
维克托震惊的脱口而出，黑客闻言，惊讶的看了维克托一眼：“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这是后世一个非常著名的天赋论。
在这个理论中，人从本源觉醒的那一刹那，其实就已经注定了这一辈子所能达到的高度。
因为他们认为，本源，本就是神性分离的一种。
对于某种权柄，或者说神秘的总量是固定的，这被称为神性，而本源，就是那么神性的衍化，高潜力的本源本就代表着拥有更多的权柄，从开始的时候，就注定走的比其他人高。
这个理论源自于两个规律，第一是拥有神明的道路难以突破圣者，跟主流认为这是神明封锁了道路不同，他们认为这是因为这条道路的“神性”不够了，你的本源注定了就是神明以下，所以无法突破。
于是在后世催生了不少崇尚猎杀他人，甚至夺取本源的组织。
第二则是本源潜力越强的人，就越容易得到神明的青睐，更容易得到神祝，也更能承受神明的力量，从而神降。
当然，后世的玩家们对此是不屑一顾的，但对于NPC而言，神性本源说里面确实有一些道理，只是总体而言太过于绝对。
只是没想到，这才什么时候啊，就已经有这个学说了？
“本源继承药剂的出现，进一步证明了“本源”是可以转移的。”
似乎是看出来了维克托的疑惑，黑客淡淡道：“也因此，这个学说才会不知何时开始悄然传播，变得旺盛。”
也许伴随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会清醒，意识到这个学说就是狗屁，但至少在如今的热度上，总会有不理智的人相信。
“当然，那不是问题。”
啪嗒一声，面前的结界终于在黑客的进攻下浑然消散，黑客歪了歪头，看着缓缓开启的大门，轻笑道：“无欲之人也不在乎那一点，因为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那就是本源潜力越高，并且跟某位至高相性越高的家伙，作为神降的胚胎就越好。”
“不是吗？”
黑客回过头，那一瞬间，维克托第一次仿佛透过了对方脸上的面具，看到了恶意满满的笑容。
该死……无欲之人果然是邪教，就逃不了每个邪教都会做的事情吗？！
维克托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唤神仪式……
神降。
他们想要让欲望母树……
重现人间！！
……
神明无法立于大地之上。
这是新纪元以来，不知为何而被世界立下的规矩。
直到十几个大版本之后，维克托穿越的时候，那时候玩家都人均圣者了，版本才开放了“魔神降临”。
但即便如此，那时候的魔神降临，仍然是整个世界惨不忍睹，进一步破碎。
人类的都市十不存一，进入了真正的末日。
这让维克托无法想象——在如今这个时代，神降仪式一旦真正成功，会是……
怎样的一幅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