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抉择
走廊里很近，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两个紧贴的身影，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拉长，凝固在着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我以一种极其尴尬且无力的姿势被提博抱在怀里，他依旧闭着眼，抱着我就好像在抱一个娃娃一样。
他的体温很凉，即使这么近的距离我也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他是吸血鬼哪里来的心跳？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你…你干嘛！你松开我！”我双手推着他的胸膛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他紧紧地按住，力气之大我根本无法动弹。
“别动……”他低声道，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和倦意，似乎还没有完全睡醒。不似从前，这次带着些许的喘息，像是在隐忍什么。
他缓缓地凑近了我，几乎是将整个脸庞都贴在了我的脖颈上。我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只有冰冷的触感擦过我的皮肤。我抖了一下，紧接着他轻轻地开口：“好香。”
这两个字如同魔咒一般，让我瞬间僵住了身体。他此刻的声音不似从前，带着些许隐忍，像是在克制着些什么，更像是带着一种欲望。我一瞬间明白，这是来自吸血鬼本能的驱使，我作为人类在他面前就像摆放在野兽面前的美食一样。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想要尖叫，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声音只能在我心里回荡，无法传递出去。我开始疯狂地后悔，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他喜欢在地上睡，那是他的自由，我又何必去干涉？我暗自责问自己，我这是发的哪门子的圣母心啊！
我开始挣脱提博的束缚，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指，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而，无论我如何挣扎，提博的手指都如同钢铁般坚硬，我根本无法掰开。
我感到绝望。
“提博，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拼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镇定。他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回答道：“我是吸血鬼啊，你猜我要干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你不会这么做的。”我的声音异常冷静。提博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我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站起身来，迅速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再次束缚我。
提博仍旧坐在地上，一副不羁的样子，他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茫然和不解。随后抓了抓头发，幽幽地说道：“你还真有自信，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咬你。”
我一时语塞，我作为一个普通人，面对吸血鬼的威胁，我确实无法阻止他。但不知为何，我的直觉告诉我，提博他不会这么做。
我的沉默让提博有些不耐烦，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冷冷地说道：“这次我放过你，但你要明白，我会放过你并不代表其他人会放过你。你最好还是少管闲事的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无法掌控的。”
我很清楚他说的“闲事”是什么，但我并不会因此放弃。我抬头看着他，坚定地说：“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这种话的，但我答应过茱莉，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
提博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打了个哈欠，仿佛一切都不值一提，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慵懒散漫的样子。他慢慢从我身边走过，留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那你加油吧。”声音在空气中飘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我目送他渐行渐远，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上，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那转角的尽头，我才像一座突然崩塌的塔，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我感到一股深深的失落和疲惫涌上心头，仿佛所有的勇气和力量都在这一刻被抽空了。
我紧紧地握住拳头，狠狠地捶打了一下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一刻，我痛恨自己的懦弱和逞强。明明心中充满了恐惧，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与他对峙。我知道，这种逞强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我更加痛苦和疲惫。
“何必呢？”
正当我沉浸在自责和懊悔中时，提博的声音突然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猛地一惊，心脏像被重重地捶了一下，我慌忙地爬起身来，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我抬头看着他，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提博站在不远处，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似乎能看穿我内心的所有想法。他微微一笑，说道：“你不需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我知道你在害怕。”
我被他的话说得有些无地自容，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继续说道：“你刚才的行为很勇敢，但也很愚蠢。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普通人类，还敢与我对峙，这让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你也应该清楚，你的力量在我面前是微不足道的。”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不甘和倔强。我反驳道：“我知道自己很渺小，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茱莉受到伤害。成为祭品新娘是她的宿命我是改变不了，但我也会尽我所能去保护她。”
提博听后，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我所说的话。然后，他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茱莉的命运并非你我所能左右。她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这是她的宿命，早已注定，即使是我们也未必能改变。”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锐利地盯着我：“更何况你，你又能帮得了她什么？你能代替她成为祭品新娘吗？你刚才颤抖的身体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你很害怕，你连自己都拯救不了，你又拿什么来保护茱莉？”
他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接刺入我的心脏。我瞬间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但我也清楚地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我确实害怕，我确实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茱莉。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就这样放弃。
“对，哪怕我代替茱莉成为这该死的新娘！也比她死在我面前好！”我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异常坚定，犹如在寂静的夜晚中划过的流星，划破黑暗，带来震撼。
安静的走廊里，我的话语显得如此突兀，仿佛是沉睡的巨人被唤醒的怒吼。提博依旧站在原地，他的眼中先是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后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缓缓道：“随便你吧，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也没有义务去阻拦你，但你别后悔，这件事对你没好处。”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走廊，这次没有再返回。
我呼出一口气，靠在楼梯栏杆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天空即将破晓，像是在为我内心的黑暗点亮一束光。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对我没有好处，毕竟我要面对的是一群吸血鬼。可是茱莉的求助，梦境的干扰，我真的无法选择逃避。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茱莉死去。
我抬手慢慢抚摸过脖颈，被提博触碰过的皮肤像是被火灼烧一般刺痛，我闭上眼，想起之前经历的一幕幕，我终究是躲不过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