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灞上对阵
此刻危局。
任务虽然已经布置下去了，但若中途有意外，导致事情的走向偏离了设计。就需要他及时修改计划，继续引领各路大军，协作完成原定目标。
是最不能分心的时候。
因此，杨天真说完，也没再理会那个吴兴才女。
这年头，谁还不会做几首诗了？
以杨天真如此高位来审视，才女还真就不算什么。
射生军的任务，是打探消息。
程元振还是被杨天真叫住了，询问对射生军改编的结果。
程元振是个有野心的，虽然年纪轻轻，也很懂得珍惜这次机会。
“杨相，奴家已将射生军，分为六处。六处又分属左右军情台。奴家觉得，六处分别竞争，才更有上进的动力，也可以磨砺出各自的优势和特点。”
军情六处？
杨天真知道程元振有潜力，但没想到这么有潜力。居然不声不响的，给他搞出一个军情六处！
看来这个史书上的大唐第一权宦，是有两把刷子。
“不错。有在各军安插探子了吗？”
杨天真仓促之间，聚集起数万军队。要说完全信任他们，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各军的探子，是重中之重。
他要随时掌握各军的思想状态，至少他们哗变之前的预兆，自己要及时得到。不能再像马嵬坡一样，被搞个措手不及。
另外，大将对士兵情绪的激励，也是评价将才得关键指标。
程元振看样子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答道。
“杨相，各军都在疯狂扩军，这是安插探子的最好时机。奴家亲自去找了几个千牛备身，他们答应了做密探，为杨相效死。”
确实挺聪明。
千牛备身本是皇帝的近身侍卫。可是皇帝西逃没有带上他们，他们那种被抛弃的失落感，会比其他人更重。
乱局之中，千牛备身也只是巨浪中的漂萍。
现在，程元振要收容他们为密探，也算是让他们感觉上有了个容身之地。
千牛备身连普通禁军都瞧不起，更何况那些刚刚招募来的新兵和暴民。怎么可能会甘心与他们融为一体。
密探的身份，给他们提供了一种可以居高临下审视的心理优势。
而且密探往往是有特权，必要时甚至可以诛杀军中大将。
又有哪个千牛备身不会答应呢？
“干的好！其余的事，循序渐进就可。”
程元振这是第一次在杨相面前，表现自己。似乎还觉得意犹未尽，继续汇报道。
“杨相，射生军中也有一些宫女。奴家让她们解散，分别进入长安富户家中。这些人，将会成为隐藏最深的探子，帮杨相牢牢掌控长安的门阀和富商。”
这一招，就有些不简单了。
证明程元振这个太监，思虑还真的挺深远的。连这种远棋，都能第一时间布置下去。
掌握门阀和富商的信息，正是以后独镇长安，非常关键的一步。
杨天真也不禁，对这个太监多了一些欣赏。
看着程元振的眼神之中，多少带了点宠溺。
“跟我好好干，日后我会让你成为太监第一王！”
这一句许诺，让程元振受宠若惊。
当太监的，此生已没资格有别的追求，唯一的执念，就是能封侯拜爵，光宗耀祖。
可是杨相，居然开口就许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王爵！
自汉高祖白马之盟以来，世间很少再出异姓王。王爵是连普天下完整男人都不敢想的绝顶殊荣。
虽说太宗皇帝临朝以来，也开了封异姓王的先例。但之后的几朝皇帝，又都默默遵守着白马之盟的约定。
杨相能这么说，足见他有效法太宗皇帝，复兴大唐的决心！
“奴家……誓死追随杨相！”
程元振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句誓死追随，表达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以前的他，只是个小太监，根本没有追随的资格。
但现在，他得到杨相的破格提拔，真正拿他当做一个能做事的帮手。
单单是这份正视他能力的目光，就让程元振感动到想哭。
士为知己者死，他虽是太监，也暗暗将自己划归了士这一管理者阶层。
杨天真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目前来说，他其实也没什么野心。不过要给跟随他的人，把大饼画好。
至于以后能不能兑现的，再说吧。
长安城东。
出城向东二十里，有一处灞陵亭。这是长安人送别友人，饯行的地方。
折一枝灞柳相送，祝福友人前路顺畅。
过了灞河，东岸就是高适大军练兵的地方。
明知道现在练兵，已经晚了。但高适还是在抓紧一切时间，不敢停歇。为的是，等完成任务要逃跑的时候，能尽量维持秩序，让更多的人逃回长安城。
纪律，才是军中第一要素。
正面硬刚崔乾佑的叛军？
压根不可能！
在唐军对面，是一支人数只有五千的小股先锋。
孙孝哲坐在中军帐，兴致勃勃的看着唐军操演。身旁躬身站着一员大将，一副随时候命的样子。
“崔将军，你说唐军招了一群新兵，在这耀武扬威的，这不开玩笑吗？”
“要不，我率军去砍了他们，也让天下人，知道知道我孙孝哲，也是有不输你崔将军实力的名将！”
崔乾佑憋了一脑门子汗。
炎炎六月，也确实是热了些。
可崔乾佑的心里，拔凉拔凉的，生怕一个伺候不好，这位小爷闹出什么事来。
“都是一群不成气候的乌合之众，何劳孙大人亲自动手？”
“待会儿我宰了他们，孙大人第一个入长安城便是。独占大唐西京之功，理当属于孙大人。”
尽管马屁已经拍成了这样，可孙孝哲还是不领情。
他要的是证明自己，可不是冒名领功。
崔乾佑的安排，让他觉得，崔乾佑是在小瞧自己。
“莫非崔大人觉得，我连这群乌合之众都不如？”
崔乾佑的冷汗更多了。
他明白，自己就算是立过再多大功，那也是徘徊于核心权力圈之外的。
这位小爷不管再任性，他都得伺候好了，还要保证他的安全。
这TM比打仗还难多了！
“末将不敢！”
“名将临敌致胜，关键在于致命一击。袭取长安城，便是这关键的致命一击，此功唯有孙大人这样的名将，才有把握取之。”
孙孝哲仰天哈哈大笑，非常开心。
这世上，总归还是有懂自己的人。
“那好，崔乾佑听令！”
“你在这里率主力大军，牵制住全部唐军。小爷我只要五千人马，偷渡渭河，奇袭长安！”
崔乾佑一听这个计划，大惊失色。
明明就可以趟平了敌军，平平稳稳的攻下长安城。何必要出这么个不必要的奇招，冒那么大风险？
关键是，要别人去赌赌运气，他都懒得管。这位小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算打赢了，最后也要掉脑袋。
何必呢？
“孙大人，不必如此冒险！”
“末将还有一计！”
就在此时，传令兵突然到营帐门口报告。
“禀告孙大人，有一人偷偷潜入我军营地，自称是京兆尹崔光远，求见孙大人。”
崔乾佑顿时松了一口气。
同族兄弟来了，必有关于长安城的最新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