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朱元璋的试探
第二天，早朝相对平淡很多。
除了在朝堂上，朱允炆看朱允熥的眼神很不爽。
朱元璋也没有像以往一样，时不时用政事提点一下朱允炆之外，都挺正常的。
其实这样也挺不正常的。
毕竟，朱元璋似乎也在传递某种信号。
以前是朱允炆上朝，还主动提点朱允炆。
可现在，多了个朱允熥上朝，还不提点朱允炆了。
这点微妙的变化，自然是让大家心思都多了起来。
文官们都有些紧张，本来形势一片大好，朱元璋立朱允炆，似乎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怎么……突然朱允熥这个废物，又冒出来了打破了这平衡？
文臣们不得不担心。
他们希望朱允炆可以坐皇位，这是有益于文官集团的。
文官集团也需要一个朱允炆这样的皇帝，起码表面上仁义宽厚。
可朱允熥不一样，他亲妈是武勋集团的，他和一群武勋是亲戚。
他上位，武勋集团不是继续壮大？
一般，开国都是武将地位高，第二朝就是文官地位高。
所以，文官们要争取啊……
所以这场早朝，大家心思百转，各有念头。
而退朝之后，大家都离开奉天殿。
这时，开国公常升，在殿外小声喊住朱允熥。
“三皇孙……稍停……”
朱允熥回头，一看是常升，常升拉着他走到边上，随即朱允熥皱眉说：
“二舅，不用这么小声吧？”
常升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警言慎行么……皇孙，臣想跟你聊聊。”
“您是我舅舅，叫我允熥就是。”朱允熥说道。
“额，宫墙之内，还是要守规矩，皇孙殿下，臣母托我给您带个话，有机会出宫去看看她，她甚是想念。”
常升说完，又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
朱允熥无语：“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二舅，你至于嘛？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常升：“小声点……谨言慎行，按理家母该去宫里看你，但她年迈……”
朱允熥叹气：“是许久未见外祖母了，我晚点去找皇爷爷，让他准我出宫，去外祖母家。”
“好好，那臣走了……”
常升左右看了看，赶紧离开了。
朱允熥揉了揉额头，心想自己这舅舅，胆子这么小？
好歹也是世袭开国公，怎么在宫里跟做贼似的？
不过一想，也能理解，自从开平王常遇春死了后，爵位继承到大儿子常茂头上。
可是常茂能力不行，为人却非常的傲慢，好几次坏了事儿，被朱元璋贬到龙州。
到了地方后，依旧是那你扶不上墙，搞得龙州起了叛乱。在常茂回南京的路上，就自己服毒自杀了。
爵位兄终弟及，弟弟常升成了开国公。
他能力也一般，但他自觉，所以变得小心谨慎，有些羸弱。
常升的姐姐常氏，就是太子妃，是朱允熥的生母。
所以，蓝玉也是常升的舅舅。
这些武将勋贵，几乎都是互相有关系的，所以才称之为集团。
朱允熥和他们也有亲戚关系，所以朱允熥拿下他们，他们就一定是忠于自己的。
反之，武将勋贵集团和朱允炆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朱允炆只能拉拢文官集团。
……
收回思绪，朱允熥虽然得到了皇帝的特许，可以随时进出皇宫。
但，自己想出去，还是报备下比较好。
到了武英殿，朱元璋正在看大明北边边防图。
朱允熥进来后，看了眼北方边防图，上面是九个明显的区域。
再往北就是北元残余实力占据的草原。
而那九个北边边境的版图，分别是九大攘北塞王所在的地盘，把北方练成一片。
在明初，最大的隐患来自北方，所以最强的九个塞王，就全部连成线在北方驻扎，护卫大明，阻挡一切北方的威胁。
这个军事布置是比较厉害的，真应了朱元璋那句话，大明的江山，由大明子孙来护卫。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护住了北方的强敌，大明却亡于内部。
看到朱允熥进来，朱元璋问：
“允熥，你可知，皇爷爷为何要在北方安排九个藩王形成一条线？”
朱允熥想都没想：“是为了防卫边防，抵御漠北外敌。”
朱元璋：“还有呢？”
朱允熥皱眉，说：“以九王之势，形成连成线的防御，不仅能保卫大明……还可以缓步向草原推进。
并且，用移民、屯军的方式，步步为营，一点点吞噬草原蒙古，扩大大明边境版图。”
朱元璋诧异的看了眼朱允熥，点了点头：
“继续说！”
“如此一来，北方逐渐可形成两道防线。外，可在草原养马，补充战马之需。内，可军民屯种，以供粮需。
如此一来，北方边防，九王可自给自足，越发强大，漠北敌人则是越来越弱，被逼继续后退。
此消彼长之下，逐步吞并草原，彻底瓦解敌人，只是时间问题。”朱允熥说完，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愣住：“好，好啊。允熥，你懂，你懂咱。这就是藩王的作用。所以你觉得这藩王，是留是削。”
朱允熥没想到朱元璋会抛给他这个问题，于是说：
“也要留，也要削。”
朱元璋：“如何做？”
说到底，他还是在考虑自己的儿孙。
他怕朱允通以后上位了，也会对这些藩王动手，所以才会问朱允熥这个问题。
朱允熥也明白，这算是朱元璋对自己的一次考验。
朱元璋看出朱允炆薄情寡义，他已经基本上相信了那本书上记载的，关于朱允炆会强行削藩赶尽杀绝的事。
所以，他得试探朱允熥。
毕竟万一朱允熥上位，也是强硬削藩，弄的亲族自相残杀，那可咋整？
所以，朱允熥要谨慎回答这个问题。
站在他的角度看问题，其实削藩，方法好几个。
比如，朱允熥自己强大，镇得住藩王，那削藩不久一句话的事儿？
若有朱元璋这样的手段和能力，朱允熥说一句：
“各位叔叔把兵权交出来吧？”
哪个敢不交？
那怕是有朱标那样的实力，这些藩王也得乖乖听话啊？
当然，以后的朱允熥实力如何，现在说不出什么。
所以，这个方法，暂时没有说的必要，毕竟只是嘴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