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姑苏慕容
参合庄上，慕容复与四大家臣确实正在研讨徐言的武功。
“此僧能一招击败邓大哥，武功高绝是不必怀疑了。”
“他击败公冶二哥用了十八掌，想来是因为颇有余力，因此敢于故弄玄虚。”
“但他与邓大哥交手，却完全不留手，那是因为他即便强过邓大哥，也相去不远，故而必须全力以赴。”
“所以，我的功力未必便输于他。”
邓百川和公冶乾在病榻之上，都纷纷称是。
公冶乾又道：“少林般若掌法确实非凡，细思起来，就算功力对等，我纯凭掌法仍不是他对手。”
邓百川道：“他击败我用的是大韦陀杵，这门少林绝学真是刚猛绝伦。我自觉内力只是弱他一筹，可是大韦陀杵一使出来，稍有弱势便被摧枯拉朽，一败涂地。公子不可不察。”
慕容复微微点头。
这时包不同说，“公子爷，我看那贼秃本事，极有可能大半在拳掌之上，兵器未必擅长。你博识天下，胸罗万有，如若一定要与他交手，不妨与他比比兵刃。”
包不同的建言，有些不很光明正大。
以己之长对敌之短，或许还算个办法。
但他说‘如若一定要交手’，里面的潜台词就是‘不必一定’。
姑苏慕容名传天下，对方却是个刚出道的小僧，打赢了未必有多少光彩，打输了却有辱门庭，于复国大业极为不利。
所以，最好的对策是避而不战。
这个道理，其实慕容复也明白，之前也未必没有同样的想法。
但只是想了一想，骄傲就马上占了上风。
被人家打上门来都不敢应战，以后被武林同道指摘，这份耻辱他受不了。
正在此时，有家仆匆匆进来禀报。
“公子爷，不好啦！”
慕容复冷脸喝斥，“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您快去看看吧，应该是……起火了！”
慕容复等人来到庄外，只见远处湖上火光炽盛，烧红了小半个天。
“那是……曼陀山庄！”
“确实是曼陀山庄。”
“糟了！定是阿朱为拖延时间，将那恶僧引了过去。那厮因此行凶，放火烧庄！”
“舅妈和语嫣有危险，快备船！”
“公子爷且慢！”
慕容复冷眼回头，却发现是邓百川出声阻他。
“公子爷，如果有什么事，你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阿朱拼命为你争来的时间，或许还有舅太太和王小姐为你换来的时间，你要就这样浪费掉吗？”
其余三大家将不约而同的点头，慕容复回头又看了看火光，不禁咬牙切齿。
“若语嫣有半点闪失，我必将那贼秃碎尸万段！
第二天一早，仍是阿朱载着徐言，摆渡参合庄。王语嫣母女也乘船在后，同来观看这场大战。
有了昨晚那把火，阿朱被吓得不敢再耍任何手段。
但她仍忍不住要问，“虚言大师，你干嘛一定要来跟我家公子为难？”
“为难？”
徐言笑笑，心说我岂止要为难他。
本来还没想好该怎么玩，但昨晚曼陀山庄一行，我倒是忽然有了灵感。
我要让他出家当和尚，就去少林寺，发到守缺院。
让他跟他老爹睡一个屋！
不过嘴上他却不能说，只是笑道：“我怎么是为难他，我其实要救他呢。”
到了参合庄码头，风波恶早早已在迎接。
“承我家公子爷之命，风波恶恭迎虚言神僧。”
徐言打量他下，“风四先生，昨天还病态不浅，今日又神采奕奕了，你还真是天赋异禀。”
“风波恶是属狗的，就算今天打断腿，明天也能站起来。”
“果然了得。慕容施主可在庄上么？”
“公子当然在。不过你要入庄，还得依本庄规矩，先胜了风某再说。”
“风先生果然忠心。明知不敌，还是想多少耗贫僧些力气。不过，给我立规矩，慕容家恐怕还没这个能耐！哈哈哈哈~~！”
他说到后来，已经运使出少林狮吼功，那声笑蓦然变得如同滚滚风雷，仿若天地色变。
风波恶首当其冲，立刻被震得摇摇晃晃，哪还有力气出手。
勉强撑到徐言从他身边走过，他登时跌坐在地上，眼前万颗金星飞舞。
阿朱上前欲扶，却连扶几次都没扶动。
来到正门，包不同仍是满脸戾气，眼色刁钻的盯着徐言看。
“包三先生可是也想阻贫僧一程？”
包不同冷笑，“非也非也，你以为包某要阻你，但包某偏偏要你料错。我非但不阻，还要请你进去。”
徐言更觉好笑，跟我玩这些心理战术有屁用？
你要玩，那就自己玩吧。
当下也不理他，大步上前入庄。
庄院之内，邓百川和公冶乾两个伤员强撑着侍立左右。
身着白色华服的慕容复已经院中摆下了桌案，左置一方香炉，右置一壶好茶，显得从容不迫。
而且其人英逸俊朗，气质出尘脱俗，看着确实上档次。
可惜，他的底子，徐言一清二楚。
现在他越装潇洒，就越说明他心虚。
原著中的慕容复，也不能说是一无是处。
这孩子外形俊，学历高，武功强，城府深，野心也很大。
只是可惜，他的优点完全撑不起他的野心，各项能力跟天下顶尖那批人相比，又明显逊色不少。
就算不碰上挂哔，他也注定是个悲剧。
“虚言神僧远来是客，慕容复黎明便扫洒以待，请落座奉茶。”
徐言也不客气，到他对面坐下，慕容复则为他斟了杯茶。
“好茶。”徐言小抿一口，随即称赞。
“好茶也需高士品。如无神僧这般大德，世间又有几人懂得品评。”
徐言没兴趣跟他聊茶叶，而是拈着茶杯忽然笑问。
“慕容施主，这参合庄有多少年历史了？”
慕容复皱了皱眉，随即骄傲的指了指周围。
“寒舍简陋，但却是自五代后，便在此立庄隐居。传至我手，已历数百年。”
徐言深深点头，“武林世家，果然渊源极深，底蕴不凡。那也就是说，这姑苏慕容四字的名头，不是公子你闯出来的？”
前半句是夸奖，慕容复还觉受用。可听到后半句，他不禁登时色变。
“神僧这话什么意思？”
“就事论事而已，公子现今不过二十几岁。我料想就算你有天纵之才，也不该如此盛名，原来是靠了祖荫。”
慕容复怒怼，“神僧年齿比我还小些，难道不是名传当世？”
徐言连摆手，“贫僧的一点虚名，主要是因丐帮的朋友传扬。跟慕容施主一样，多少有些名不符实。”
“符不符实，咱们一较便知！神僧今日降临，不就是来慕容家挑战的吗？”
徐言仍旧笑呵呵，“以武会友是题中之意。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赠施主一个字，以为见面之礼。”
慕容复铁青着脸，也不知他又要弄什么玄虚。
但昨晚精心思量的局面，要从心理上占据优势，显然已经失败了。
这不能怪我没城府，只能怪贼和尚说话太损。
正想着，他忽然注意到，徐言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案上写出一个‘燕’字。
这下子他干脆傻了。
慕容氏为五代燕国后裔，代代男子都以复国为理想，他更是直接取了复字为名。
可这个秘密，只有家中嫡系或极亲近之人才能知晓。
这贼和尚又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是舅妈？又或是语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