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混乱
今日的风很硬,刮的人脸疼。
城中涌进的黑眼圈丧尸模样的人至少有二三百之多,两相对立。
三个多月过去,颜茹钥几乎快忘了饥荒至极的人们那副半死不活的形容。
原来的一百多人虽不至于吃的健硕,却也脸色红润,精神抖擞。
目测,一个打两个不成问题。
但打架解决,不是良策。
她不擅长处理事情,心中忐忑。
一百多人在身后望着她,将她当做主心骨,领头人,不能怯场。
颜茹钥清清嗓子:“那什么...你们饥饿我知道,但你们不能破坏庄稼,抢人鸡鸭啊。”
对面站在前排的一个鸡窝头龇牙,露出满口发黄的牙齿示威,不服。
鸡窝头身边穿着单薄看不出性别的黑脸人更是扬起手中抓的大白鹅,一口咬下去。
在额额额的声音里,大白鹅的脑袋耷拉下去,血色滴进脚下洁白的雪堆里。
茹毛饮血。
颜茹钥瞬间想到的便是这个词。
她皱眉瑟缩的样子让鸡窝头气势更盛,吆喝一声什么,二三百人哗啦散开,见到门户便钻。
原住民一看自家领头人不中用,干脆自己冲上去撕打,拼命要保下屋内藏着的粮食和院里养出感情的家禽。
场面混乱的到处都是撕打尖叫怒吼声,还有家禽扑腾挣扎的动静。
颜茹钥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一时间不知怎么好。
哇哇哇的哭声引起她的注意,王小丫摔在地上,后背让人踩了脚。她家的两只鸭子被抢,哭着喊着她给鸭子起的名字
“小小鸭,小鸭鸭...哇啊啊啊...”
颜茹钥抬脚欲跑过去扶小丫,后脖领子突然被人揪住。
她回头,对上鸡窝头的颗颗黄牙。
那人喷出一口臭气:“就你是领头的?呵,小娘们。这城我们占了,东西我们抢了,如何?”
许是天太冷,那人又冷又饿的缘故,眼圈青紫,手指冰寒坚硬。
颜茹钥挣扎两下没能挣脱,尝试和对方讲道理。
“这位大哥,城里可以收容你们,但原住民的东西不能破坏抢夺。你们若愿意可以加入我们,我保证每个人都有粮食吃,有地方住。”
“白色棚子里的庄稼和青菜你们也见到,吃到了,应该知道我这话不是诓骗。”
“有什么话好好聊,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啪!
像树枝一样的手指扇在脸上,如同挨了拳头般的钝痛。
颜茹钥也没想到,鸡窝头不但不讲理,还抽她大嘴巴,嫌她话多。
接下来她如同小鸡崽似的被那人夹在胳肢窝,眼睁睁瞧着各家各户被抢的哭爹喊娘,惨不忍睹。
原来在绝对的莽夫面前,任何道理都是笑话。
可她不会武功,不懂气劲,没有琴的身手,更没有琴的魄力。
该怎么办?
鸡窝头拎着她寻到府衙小院,选定她所住的那间干净温暖的房间作为休息室。
二三百人杀鸡宰鸭,煮米炖肉,吃的不亦乐乎。
颜茹钥几次想溜出去寻找琴,都被鸡窝头逮回来扔在床板上。
等鸡窝头吃饱喝足,用尖尖的小拇手指头剃着牙向她投来邪恶的,贪婪的目光。
他说,整个城内,除了那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就数她最白净,吸引人。
鸡窝头让颜茹钥乖乖跟了他,否则将她丢进锅里煮了。
望着逐渐逼近的鸡窝头,颜茹钥快速买下一把菜刀,双手握着指向对方。
“你别过来!”
鸡窝头笑的如同厉鬼:“哈哈哈哈...你还想砍死我啊,来啊,脖子在这,来砍。”
颜茹钥鸡都没杀过,更别提砍鸡窝头的脖子。
她以为对方会有所忌惮,却不成想对方看到菜刀直接进入癫狂状态。
脖子伸过来的同时,两只干树枝的手也掐住她的手腕,抢走菜刀。
撕拉一声,菜刀很是锋利,一下便划开她的腰带,将棉衣割破。
男子扔了菜刀,唰的撕开棉衣。
颜茹钥里面穿的是商城买的针织开衫,开衫里只一件边缘蕾丝的粉色内衣。
鸡窝头从没见过这样的内衣,青紫的眼眶里,两颗绿豆子立刻直了。
颜茹钥吓得要死,紧紧扯着衣服想合拢,口不择言的呼喊:“欧阳施琴!我喜欢欧阳施琴,快来救我,我不想被别人睡...琴......”
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
颜茹钥紧闭双眼,还在喊:“琴我错了,你在哪...我需要你...救我...”
嘀嗒嘀嗒...
温热的液体滴在颜茹钥的手背上,她下意识觉得是鸡窝头的口水。
想到他那一口黄牙,颜茹钥如同被热水烫了手背,缩手胡乱的擦,已然变成哭嚎:“啊......”
鸡窝头在眼前的黑影嗖的消失,有重物落地。
颜茹钥怔了怔停止哭嚎。
眼前,琴的五官显现。
她立刻喜极而泣,扑上去搂住琴:“你回来啦,你来救我啦。我就知道你没事,我好担心你。”
从寒冷的屋外进来的琴,一身寒气突的被软乎乎热腾腾的娇躯拥住。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颜茹钥抱着他一直哭,一直哭,哭的抽抽噎噎,委屈巴巴。又是认错,又是感谢他回来,咕哝着说了好多。
琴从站姿转为坐姿,由着颜茹钥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胸前。
直到搭在肩膀上的小脑袋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琴才有所动作。
一只手托住颜茹钥的后脑勺,一只手揽着腰,将她平放在床榻上。
琴的黑眸卷起漩涡,定在粉色蕾丝内衣的轮廓上。
随即慌乱的扯来被子盖在颜茹钥身上,将她的脸都遮了大半。
后又怕她闷着,小心的把被子向下拽到脖颈处。
颜茹钥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小嘴微微瘪着。
琴无意识舔唇。
耳边都是颜茹钥情急之下的呼喊声:欧阳施琴我喜欢你...我不想被别人睡...我需要你...
喜欢?
琴按住心口,那里跳的厉害。
他怕是,犯了心疾。
地上躺着的鸡窝头死死的瞪着两颗绿豆眼,后背心插着把小臂长的尖刀。
欧阳施琴拔出长刀,拖着他的脚腕走出门去。
夜幕降临,雪地将月光反射的格外明亮。
北风停了,石头城却并未因此平静。
颜茹钥被一声声扯着嗓子的高喊惊醒,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穿好衣服奔出门,就见弱不禁风的琴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指指点点。
有人质问琴,为何杀他们老大,明明是琴让他们来石头城的。
还有人说,琴吃里扒外,合该给个说法。
颜茹钥揉揉眼再看,围着琴指责质问声讨的,除了今日闯进城如土匪似的人们,还有原住民。
琴转眼见她从房间走出,立刻双膝跪下。
“颜主,是我的错。我本想离开石头城,路上遇到他们这些无米粮无住处的心生不忍,便指路让他们来石头城暂居。谁知他们竟然行抢夺之事,给大家造成损失,是我的错。”
“差点害颜主出事,更是我的错。”
“请颜主下令,每人鞭笞我十下,以赎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