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贼子
“家主,这贼子竟然......”
“我问!”,南宫家主的呵斥近乎咆哮:“谁让你打开护府大阵的!”
眼睛中冒着火,山羊胡根根竖立,像是遭遇夺偶挑战的山羊头领,愤怒的让人冒冷汗。
小事上他可以放任对方,甚至披着家族外皮在家族外做的勾当,他也可以当做不知道,只要不当面对抗,不在明面相争,他都可以忍让。
因为老祖确实时日无多,青狐真君背后又站着魅狐真君。
既然作为家族长辈的魅狐真君,对家主之位没有表现出小心思,他就无论如何不愿闹僵。
哪料到这厮竟不知好歹,开启护府大阵这样的事,连身为家主的他都要斟酌,青狐竟敢私自打开。
他当然知道尹山青是怎么的绝代人物,但再绝代也是元丹修士啊,你值得起打开大阵吗?
而且还是在不知会自己的情况下。
少年真君,也就是和南宫家主同辈的青狐真君,这会终于反应过来。
“是我仓促了,不过,请家主日后再罚。”
他适时低头,又看回对面两人。
此时,南宫家族的修士皆尽悬在上空,四周也围满修士。
“先把大阵关了!”
“家主......”
“关!”
南宫家主气极,两个真君站在这里,四周全是南宫家的人,你还怕人跑了?
就算跑,往哪跑?
紫色天幕落下,南宫府复归天日。
“说吧,什么事?”
就算是真君,就算活了数百岁,一身粉红袍,打扮的跟个小姑娘似得,虽然板着脸,尹山青也实在感受不到压力。
青狐指着尹山青,准确说是尹山青身后的李英鹏,咬牙切齿:“这个野种在家族投毒!”
南宫家主一惊,尹山青也是提起神来。
“让开吧山青。”
南宫家主的愤怒回归平静,眼神真正变得危险。
尹山青沉默了,事情超出他的预料。
转头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李英鹏直视他的眼睛:“是我做的,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四周怒骂声顿起,皆是南宫族人,骂什么的都有。
白眼狼、贼子、野种、杂种、贱人......
李英鹏平静以对,直到一句‘像离英那条狗一样该死’。
“闭嘴,你们这群贱货!野狗!”
血丝在她的眼球中弥漫,双眼通红,面容狰狞。
“我和叔祖欠你们什么?为什么要置我们于死地?”
撕心裂肺的咆哮带着喘息,质问道:“我叔祖有什么错,明明是出自桃李学宫的天才,一辈子关在笼子里,被割肉放血。
唯一自由的几年,外放汀州做郡守,也不过是为了养的更肥些,好让魅狐冲击高阶后有个温养调息的好炉鼎。
他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想活着!修行!
我呢?我又有什么错?
自测出了灵根,我便修最烂的功法,吃最烂的丹药,用最烂的灵材。
所有人的破事都往我身上推,却给我凡人的金银财宝做报酬。
甚至后来最烂的丹药、灵材都不愿再给我,即便那是丹毒溢出丹垢的丹药,几乎废掉的灵材,你们!宁愿倒卖!也不给我!
把我当狗,却连狗食都不愿意喂给我,哈哈哈~”
笑的凄厉,笑的绝望,笑却突然停下了,变成绝望的冷漠:“我都忍了!这些我都可以忍,为什么不呢,只要能活着,没有什么不能忍。
可!你们!不让我活!
你们诬陷我偷了叔祖的遗物!
我偷了遗物?我能偷吗?怎么偷?
我连叔祖的内院都进不去,怎么偷?”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我没有偷,不过是在赌罢了,拿我的命,赌叔祖生前给我留有修行资粮。
赌赢就割肉放血,赌输就杀狗。
你们赌对了,确实有,但没赌赢,因为我没有交出来,而是用出来,用在了你们身上,可惜被你们发现了。”
李英鹏叹了口气,环视四周:“所以叔祖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我们只想活着,为何如此的难?”
污泥里蝼蚁的质问不会引起云巅人的思索,反而令人不悦,四周的目光没有动容,只有奚落和嘲笑。
李英鹏死心了:“你!你们!你们所有人,还有魅狐那个婊子,你们没什么两样,都是贱货。”
一下,南宫府陷入彻底死寂。
随之是谩骂盈天,若非站在‘杂种’身前的是‘天青雨’,早已一拥而上。
“让开!”
南宫家主没有再多说什么,丝绸法器飞出,不由分说朝两人盖去。
南宫家不能受辱!至少不能被一个无名之辈辱,今天不论站在那里的是谁,南宫家都不会罢休。
这一刻,尹山青有了动摇。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是否值得得罪南宫家?
然后又突然想起那个高呼‘世人皆是狗的’的英奴儿。
那也是个可怜人啊!
吸气,呼气,神通,三元轮转,精元态。
没有废话,抬手迎上,以元丹境修为,以拳头硬抗真君法器一击。
有波纹自拳风处荡开,花草土地在无声间堙灭,随后才有轰鸣声夹杂烟尘一圈圈散开。
若非双方都不愿在这里大打出手,庭院在这一击中便要毁了。不过只是仓促一击,反而拦下要出手的青狐真君。
南宫家主做最后询问,他没料到尹山青如此强硬:“你确定要管这事?他的死活与你何干,你又能落到什么好处!”
“好处?坏处?谁知道呢,谁在意呢?”
壮汉笑了,眉目间尽是不屑。
“你不如猜猜入赘南宫家有什么好处什么坏处?
不仅能尻南宫师姐这个同为七子的大美女,还平白得了你们南宫家这些棒槌的资粮。
天下还有这般美事吗?简直没有坏处,尽是好处。”
“你***!”
青狐怒不可遏,整个南宫家族人都沸腾了,简直控制不住被激起的心中熊熊烈火。
野狗的狂吠固然惹人轻蔑,老虎的轻嗤反而更令人厌恶。
“都住手!”
南宫家主没有生气,脸上更平静了,甚至自取其辱的问道:“是啊!尽是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我始终不能明白,你为何那般排斥,明明是双赢的事,却一点不肯让步。
明明有其他七子愿意,你却不愿意。”
“很简单,因为他们愿意,所以愿意,因为我不愿意,所以不愿意。”
这是理由?
四周再次陷入死寂,这算什么狗屁理由!
这该死的家伙,甚至都不屑于给堂堂南宫家找一个理由!
“如果修行都要有目的,做事都要思前虑后,出手要理由,收手还要理由。
用修行赚取资粮,拿到资粮再去修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依照修士的寿命算......吓!活的可真踏马惨啊!”
惨吗?南宫家主想不到惨在何处。
本想,即便走不到一块,好歹结个善缘,现在善缘也没得结了,只剩孽缘、恶缘。
“真是可惜啊!”
南宫家主摇头,不再阻拦族人。
“从此南宫家和‘天青雨’便是......”
“且慢!”
有声音从远方传来。
一个须发皆白,身穿破烂长衫的酒糟鼻子老头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