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承诺
走进医院里,又是熟悉的消毒水味,周阳重生的大半年里,已经来了好几次医院,以前他可是一年也没去过一次医院。
这次他过来看马楠,不但买了些水果,还买了只烤鸡,因为何跃进说,马楠住院后,他的家里人都没来看过他,平时都是兄弟们过来带一些吃的。
周阳想他的父母大概被他气坏了,所以不管他,但是孩子总归是父母的软肋,希望等他出院后,马楠会和父母和好吧。
走进病房里,周阳第一眼就发现了马楠,因为跟病房里其他人都有人陪护不一样,马楠的病床上就他一个人,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走到马楠的床前,何跃进对正在发呆的马楠说道。
“马楠,看谁过来看你了。”
在何跃进的招呼声中,他才一下从愣神的状态反应过来,看向两人。
“老大,你们怎么过来了?”
周阳把买来的吃的放在木柜上,然后找个凳子坐下来,看着他的脑袋被纱布包扎得严严实实。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还好这次只是受了点外伤,没有什么大碍,如果你要是真的出了事,那我可得后悔一辈子。”
马楠坐起来,何跃进马上把枕头给他放在身后,让他靠着。
“我不好意思见你,这次我有负所托,这么两天就让咱们的地盘被人抢走了。”
周阳安慰道。
“这件事也不能怪你,谁能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动手了,就算是我在的话,也是一样守不住电影院,好在这次我已经为大家找到了另一条路。”
“是卖衣服吗,我已经听他们俩说了,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行不行,而且有不少人已经脱离,包括以前的老人,现在咱们就十来个兄弟。”
周阳安慰他。
“放心吧,我已经充分调研了市场,只要把摊儿摆上,就不愁卖不出去,虽然咱们人现在少了,但这些都是经历过患难的兄弟,更加可靠。”
马楠沉默,他没想到这次老大根本没有责怪他,还为兄弟们铺好了下一条路,他心中很是惭愧,觉得自己十分没用。
周阳看到他脸上落寞的表情,大概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种事儿劝也是没用的,当他们的服装在批发市场大卖后,事实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会振奋起来,重新找回信心。
何跃进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
“这次我们去了广州才知道,你是不知道那个服装批发市场有多火,那衣服卖得简直跟抢一样,都是几十上百地买,咱们批的衣服都是挑最新的款式,港澳那边人穿的,咱们阳城也不比花城差,到时候往市场上一摆,你放心绝对大火,大家就等着数钱数到手抽筋吧。”
马楠被何跃进的语气动作给逗笑了。
“为啥从你嘴里说出来之后,我就觉得这事特别不靠谱呢。”
何跃进不满地说道。
“就算你不相信我这开过光的嘴,也得相信老大呀,而且我跟你说,过年的时候晚上做梦,我家的保家仙告诉我,我今年一定发大财。”
周阳看着何跃进的话说得越来越偏,忍不住让他闭嘴。
“服装的销售绝对没问题,今年普遍都涨了工资,而且咱们服装的款式新颖,质量上乘,不愁卖不出去,我听说你的父母最近都没过来看你,现在你和家里闹得很僵吗。”
马楠的神色黯淡,其止是闹得很僵,他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他永远忘不了审讯室里,父母走进来那张失望透顶的表情和爷爷最后走进来那张深沉如墨,简直要挤出墨水一样的脸。
那天所长笑呵呵地把他们送了出去,马楠知道如果没有家里人过来,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判刑,但是现在和家人一起回去的路上,他们都沉默着,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还不如枪毙来得痛快。
回到家中,他就看到自己的兄弟们一脸嘲讽地看他,自己的叔叔一家也是以一种看戏的态度瞅着他。
他被自己的爷爷叫去了书房,然后被爷爷大骂了一个多小时,头部传来隐隐的疼痛,已经回家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的头怎么样,他现在心里既伤心又难过。
最后大概骂累了,爷爷坐在他的椅子上,从书桌里掏出了五百块钱扔到他面前说,既然你喜欢鬼混,那你就拿着钱去跟你那帮兄弟们出去鬼混吧,不要再回这个家了,这个家就当没你这个人。
马楠的心冷了,从书房出来,所有的人都望着他,但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安慰,只有自己的母亲脸色有些不忍地望着他,马楠什么都没说,回自己的屋子收拾行李,然后走出了这个大院,他回头望着这个气派的房子,住在这里这么久了,现在看起来真的好陌生。
从回忆里回过神的马楠对周阳说。
“我的家里人特别传统,认为我是个污点,把我撵出家门了。”
周阳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自己以前那么混蛋,家里人也从来没把自己撵出去过。
“没事你放心,别的我不敢说,但我能保证以后绝对能让你出人头地,到时候让你家人对你刮目相看。”
何跃进也在一旁帮腔说道。
“对,相信老大,他什么时候让咱们失望过,你现在好好养伤,等你出院的时候没有地方住可以去我家,咱俩睡一个被窝。”
马楠看着他的大体格子,嫌弃地说道
“大可不必,我可以去外面租个房子。”
周阳在一边开怀大笑,他看马楠的精神恢复了不少,相信他会慢慢走出阴影的。
大家在一起聊了很久,下午的时候周阳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四点了,于是跟两人告别,要回去接苏惠下班。
临走的时候马楠叫住他,眼神有些忐忑
“老大,我们真的能从街溜子变成了不起的人吗?”
周阳点点头。
“我保证!”
出了医院周阳揉了揉自己的肩,好像有一个无形的扁担压在自己的肩头,这一刻好像又重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