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河鲜供应者
秦凡二话不说，掏出了一锭银两。
众人都是目瞪口呆。
杨夕忍不住道，“秦哥哥，你给的这一锭银子，人家哪里有钱找给你啊？”
渔夫也点了点头，道：“秦少爷，你不是在耍我吧？”
秦凡甚少到外头瞎乱转，还真的不知道长安市面卖品的物价。
不过，他记得《资治通鉴》里有文字记载，贞观时，天下大稔，斗米不过三四钱。
唐时国力繁荣昌盛，银子购买力极强。
秦凡给的银锭，一锭足有五两。
一两银子，大约可以兑换上千文钱。
渔夫苦笑地应道：“公子的一锭银子，足够支付我几百筐的鱼钱了。”
但秦凡还是将银锭塞到他的手上：“不多，不多，剩下的钱，你买点伤药吧。”
秦凡心道：如果不是我和杨夕姑娘撩得那一些恶少火冒三丈，你也未必会受到牵连被毒打一顿，这一点钱算是聊表我的心意。
渔夫心中暖和，致谢：“我叫周元凯，我该怎么称呼尊驾呢？”
“我叫秦凡。”
周元凯一愕：“莫非是秦公府上的那一位？”
杨夕抢着道：“没有错。”
周元凯急了，将银锭归还，道：“我如早知道你的身份，箩筐的鱼，我双手奉送，分文不收，你都拿走吧！”
秦琼，护国名将。
天下人无不仰慕，作为他的后人，自然受到父辈们的护荫。
秦凡推拒道：“钱物给出了，我哪有收回之理？”
“还有，我蛮喜欢吃鱼，但凡你捕有鳖鳝等新鲜渔获，尽可以上我府邸联系，我参看品相，会另外给你算钱。”
杨夕蹙眉道：“这——你的口味也太另类了，其实水产不好吃……”
秦凡哑言失笑：“水产营养价值丰富，味道鲜美。”
烹调水产，极其费劲。
就拿筐中的几尾鱼而言，不但要有锋利的刀具，剁头去尾，剐鳞剖腹，取其脏腑内膜，鱼身处添加姜片或醋酒去其腥气，无论清蒸还是炒焖，还要淋上有蒜蓉盐油等酱料佐味，否则干巴巴的鱼肉，很难吃的……
古时候人们生产力低下，耕地牧畜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哪有时间到江海湖河捕获、烹调水产？
鱼虾虽然高蛋白，营养价值高，但脂肪少，没有植物类的纤维淀粉等，远不如粉米面肉类垫腹顶饿。
杨夕说河鲜不好，那证明她吃得少，而且没有尝过优秀厨师亲手炮制的鱼鲜。
秦凡自然了解。
周元凯信心满满道：“有公子这一句话，我会设法捕捉更好的水产。”
秦凡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巴。
秦府上下俭朴，饮食上的开销不大，庖厨的日常菜肴就是猪肉、青菜白米饭什么的，平日里少见海鲜，就是淡水鱼虾也不曾见，天天饮食重样，还真的让他一个现代人吃腻了。
现在有了周元凯给他当河鲜供应者，优化伙食，秦凡自然喜欢。
秦凡想到了一事，道：“你量力而为，一个月见我一到两次便好，你在荒野外要注意安全。”
水泽泥潭，寻常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遭溺，谁能保证不被蛇鳄吞吃？
秦凡倒是有几分担心，周元凯为了满足自己口腹之欲而有性命之忧。
周元凯拍着胸脯笑道：“我先祖可是周仓，乃关二哥麾下的猛将。”
杨夕笑道：“大哥，你捕鱼和先祖有什么关系？”
秦凡笑道：“关公帐下有一关西大汉，名叫周仓，他不但力大无穷，而且谙熟水性，昔日关公引荆襄军马北伐中原，水淹七军，周仓水下生擒庞德，助关公威震华夏，一战成名。
周元凯大力拍掌，笑道：“秦公子说得好！我水性极佳，能潜入水下待上一日夜，不会出事的。”
秦凡希望这个家伙，真有能耐，而不是吹牛皮，他叮嘱一句：“总之，你一切小心。”
周元凯得到的卖鱼钱，比想象中还要多，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士为知己者死！
周元凯暗暗起誓，有生之年，要让秦家这一位大少爷一直吃上最新鲜的河鲜了。
秦丹不是喜欢吃鱼吗？
杨夕向跑堂使了一个眼色，跑堂立马明白了。
跑堂连筐带鱼，一并接过，然后奔去后厨，让庖厨做鱼羹去。
秦凡又再嘱咐：“你让厨房酌量烹煮两三条鱼就好，我吃不下那么多，其余的鱼都送给你们店家吧，无谓浪费食材。”
不消一会儿，跑堂送来了一大盆白米饭，清蒸草鱼、白切鸡、五香花腩肉，豆腐青菜，莲藕汤。
这一顿饭菜的菜式丰盛，但条件有限，缺乏精制的糖盐老抽、酱料等佐料，美食味道还是差了一截。
但这是秦凡穿越以来，吃的最开心的一顿晚餐，毕竟有活色生香的小美人相伴，吃了不少鸡鱼肉腩肉，燻饭足足吃了有三大碗！
在席间，杨夕的父亲杨境，也就是店家老板，听闻翼国公之子亲临，那这可是稀客，也抽空见面，寒暄几句。
秦凡豁达大度、平易近人，杨境啧啧称羡。
一顿饭吃完，窗外月色朦胧。
秦凡笑道：“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他摸出了两锭银子，放在桌面上。
杨夕急道：“秦大少，我有言在先，请你来吃饭，怎么好意思让你自掏腰包？”
秦凡笑道：“没关系，咱们是朋友嘛，没有必要计较太多，你难道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杨夕猛点头：“想啊！秦大少，我很开心能和你成为酒肉朋友！”
秦凡哭笑不得，心道：酒肉朋友？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啊？
不过也没有所谓，一个称呼罢了。
秦凡穿越之后，除却程处弼，还真的寻不到可以消遣的朋友。
家仆下人，不敢和秦凡平起平坐；自诩人中龙凤的俊彦英才，也不屑于和他这样身无爵位者称兄道弟。
甭提秦凡的日常生活，有多么地寂寞。
闲来无事，秦凡也只能寄情于学圃种菜。
杨夕忽如其来，这一位明艳魅丽、英姿飒爽的女子闯入了他的视线。
日子好像温淡的凉白开，一下子添加了几滴蜂蜜，甜爽而有奔头了。
秦凡自忖，这几锭银子花得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