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八十年代的雨似乎不同

小时候的下雨

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我记得最深的应该是下雨，那时候的雨好大好大。我们家还是茅草屋，那些雨水顺着茅草一直不停的流，雷阵雨来的时候家里的屋檐落下的水滴可以打出来一个洞，然后那些雨水会一直流的很快，流到村子头的大坑中。我会折一些小指船去玩。还有很多很大很大的癞蛤蟆。超级大，爬来爬去，有的人用棍子去戳它，我很胆小不敢碰。等下完雨后，我们的小池塘积水很多很多，那个小池塘其实就是一个水坑，在雷斌家的门口，一个低洼地带，下雨水就溜不走，挤在一起。可以找一个小树杈，最好是杨树的，然后用皮筋弄一个小竹板最好是雪糕吃完的木头，放在皮筋上，缠绕，之后这个小船就是拍打着水开始航行了。

那时候的冬天应该也很冷，因为我记得屋檐有冰溜子。有时候会掉下来，捡起来，像一把利剑。可能是孩子，从来也没觉得很冷。

小时候的冬天

冬天整个村子会烧炕。一到冬天的四五点，到处都是烟雾缭绕，我很喜欢这种味道，也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跟仙境一样，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小神仙。那个时候应该叫做村庄，因为很多人还是茅草房子，有一个土院子，还有很多家养羊，养牛，武义斌家的门口就是土墙，我经常爬来爬去，玩游戏打游击。硕华家的厕所是对外开的，那时候好臭，好臭。我们家斜对门的老太太，武义斌的奶奶，一只眼睛瞎了，总是自己一个人住着破破烂烂的房子，然后穿着类似清朝一样的黑色外套棉袄，裹着小脚，确实看起来很吓人，那个房子很黑很黑，她就像一个东方的巫婆一样，神秘可怕。总是在三点多就开始烧炕，先是用玉米的皮引燃，然后用玉米芯，然后再用其他的柴火。我的爸爸，经常干木匠活，所以很多锯末，也可以用来烧炕。总之那个时候到处都是那种吸入的烟，到处都是阴冷的黄昏，冬天就是这个感觉。他们家的厨房，我夏天也经常过去，因为我记得厨房有一个特别大的防水的缸，我玩累了就过去喝水，喝水的瓢还是铝做的。我还经常爬到他们的楼顶玩，有一个木制的梯子，颤颤悠悠的我不是很怕，就上楼顶。

我家门口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坑，当然后来已经填平了。大家会把垃圾扔到坑里面。各种塑料袋，脏水，瓶子，长满了很多的草，总之很好玩，很神秘。我们会在坑里面乱跑，捡垃圾玩。最开始我记得还有蝌蚪，后来没有了，都是垃圾。最好玩的就是打吊针的垃圾，可以装水。有的时候会玩火，把轮胎找到，烧轮胎，黑乎乎的烟雾，浓浓的臭味，自己的手也是脏的。反正很开心，就是火越来越旺就开心。拿一些塑料袋绑在棍子上面，塑料袋就会滴下来，有时候也会烫到自己的手，好几天都是热的疼的，但是依旧很好玩。有时候也会玩泥巴，问你要盐还是要醋，给你摔了，你要泥来填补。还有插刀子，用刀子在下雨天的地上插刀子划分自己的领土。

小时候的春天

春天也会出去玩，春天有很多大的柳树，杨树，槐树。杨树可以弄出来小枝干，可以把皮弄下来，做个哨子，可是我不太会做。槐树当然是槐花了。我小时候喜欢爬树，挨着棉花厂的树被我爬了很多次了，很好上去，因为槐树本身长了很多疙瘩，就像台阶一样就可以上去，有个固定的支架。在树上玩，妈妈会给我弄槐树花蒸肉，特别好吃。当然上树也会看到斜对门的古宅，他们的客厅放着一口棺材，平时也没人。房子很大很大，很多草，常年没人在，特别是老宅，都是瓦房，很多瓦片上面都有苔藓，还有古旧的雕花窗户，特别的害怕，总感觉会闹鬼，阴森森的感觉。我进去过很多次，但是都是白天。那个应该叫做园子吧，对一个孩子来说真的太大了。还有香椿可以吃，虽然我不喜欢吃，后来城里人很喜欢，好像卖的很贵。当然也就有臭椿树。很多臭虫，而且树会流下粘稠的汁，我喜欢用刀划开它。还有臭波波，还有花媳妇一种昆虫，飞起来翅膀是花的。总之那个树在我印象中是一个肮脏的存在，总是很丑，很难看，很多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