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狗一样的东西!
为了替刘宏遴选出五十个扈从上雒的良家子,刘冲先是集合起所有想要随行扈从的青壮,命令这些青壮在行营之外合力搭建校场。
这一步,是为了筛掉那些孤狼。
不可否认,在游侠之风颇为盛行的大汉朝,很多人的个体武力值很高,但是羽林宿卫从来就不讲究单打独斗,而是讲究军阵配合。
紧接着,刘冲又将众多青壮按照同村不同组的形式分组考校。
这一步,是为了核验这些青壮对于新环境和新团队的适应能力。
然后才是传统的耐力、爆发力等各项体能方面的考核。
直到遴选出最后的五十名良家子。
整个考核过程,刘宏都看在眼里,自个儿也时不时到校场上转悠一圈。
刘宏在校场来回转悠,刘鯈、曹节、董宠以及窦太后派过来的陈墨自然也得跟着转悠。
只是转悠的时间越长,陈墨就越发感觉看不透刘宏。
这位少年天子,真的就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谁家十二岁的少年知道收买羽林宿卫的军心?
谁家十二岁的少年知道靠救灾来收买民心?
谁家十二岁的少年知道在校场上来回转悠?
要知道,直接遴选五十个良家子编入羽林宿卫,和遴选五十个能认出皇帝模样的良家子,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的心里并没有皇帝的直接印象,哪怕知道效忠皇帝,他们只知道,自己是羽林宿卫的一员,要保护皇帝和皇宫的安全。
而后者,则会对皇帝产生直观的印象,这种印象,将会在无形中影响他们的忠诚度和稳定性。
刘宏的做法,无疑是在为后者打基础。
陈墨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当年的孝文皇帝,是不是也像眼前这位少年天子一般?
就在陈墨感到心神不宁的时候,刘宏忽然停下脚步,静静听着刘冲给五十名良家子训话。
“从孝景皇帝时初置羽林,到孝武皇帝置建章营骑,羽林骑已有几百年的历史。”
“几百年的历史当中,羽林骑不仅护卫了一代又一代的汉家天子,更是在边关打下了赫赫凶名。”
“明着告诉你们,凭你们眼下的条件,完全不足以编入羽林骑,更不足以编入羽林宿卫!”
“所以,不要以为通过遴选就一定能编入羽林骑,更别以为通过遴选就能编入羽林宿卫!”
刘冲跳下点将台,一边在五十名良家子面前来回走动,一边高声喊道:“什么是羽林宿卫?”
“羽林宿卫,要护卫天子,时刻准备着,用自己的生命,替天子抵挡住任何危险!”
“你们,能为天子赴死吗!”
当刘冲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五十名良家子却没人看向他,反而都在将目光对准刘宏之后高声喝道:“能!”
刘冲顺着五十名良家子的目光看向刘宏,随即便躬身抱拳,向着刘宏拜道:“陛下!”
刘宏微微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寡人尚未御极”之类的屁话,而是直接走到五十名良家子面前,挨个问过他们的姓名和年龄、家庭情况,时不时的还会伸手拍拍这些良家子的胳膊。
没办法,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和这些仔细遴选出的良家子相比,终究还是要矮上一些,就算刘宏想要拍他们的肩膀,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陈墨和刘鯈、董宠、曹节等人则是趁机观察着一众良家子的神色。
无一例外,这些良家子们皆是面露激动之色,仿佛能够被皇帝询问几句,就是莫大的荣幸。
尤其是那些被刘宏拍过肩膀的良家子,更是激动到微微发颤。
这让陈墨等人感到非常不解。
因为他们实在想不通,皇帝不应该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吗?
像刘宏这样儿“平易近人”,天子的威严在哪里?
可是看着这些青壮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敬仰和崇拜,又让陈墨和刘鯈等人有种怀疑人生的感觉。
是自己错了?
还是眼前这位少年天子错了?
陈墨等人想不明白,但是也没有再多想什么。因为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刘宏也结束了自己的“视察”工作,准备回行营休息,陈墨等人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回去。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陈墨却一直在琢磨着刘宏今天的表现。他总觉得,这位少年天子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着某种深意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深意,他却说不出来。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陈墨干脆伺机走到刘鯈身边,低声道:“刘大夫?”
刘鯈也同样低声问道:“何事?”
陈墨斟酌着说道:“虽有五十名良家子扈从,可是宫中……”
刘鯈脚步微顿:“陈黄门的意思是?”
陈墨向着曹节所在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太后为天子准备了几个近侍,可是常侍那边,尤其是王常侍、管常侍还有曹常侍他们……”
听到陈墨的这般说法,刘鯈也不禁有些好奇。
陈墨是太后的心腹,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陈墨刚刚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却是太后也支持天子?
这就比较有意思了——槐里侯窦武乃是太后的生父,而太后却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天子更显亲近?
来不及细想,刘鯈便笑着说道:“曹常侍乃是忠贞之臣,黄门慎言。”
对于刘鯈所言,陈墨自然是一万个不相信。
曹节是忠贞之臣?
这大概是永康元年最好笑的笑话了吧?
要不然的话,先帝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死在一个女人的肚皮上!
陈墨恨恨的呸了一声,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王甫、管霸、侯览之流,哪个不是先帝提拔起来的?可是他们又是怎么回报先帝的?不过是群狗一样的东西罢了!”
刘鯈颇感意外的瞧了陈墨一眼。
陈墨自己就是个死太监,眼下却骂王甫、管霸等常侍是狗一样的东西?
倒是有点儿意思。
仔细想了想,刘鯈便意味深长的说道:“黄门大可以放心,曹常侍和王常侍、管常侍他们不同。”
陈墨却道:“大夫可知,千防夜防,家贼难防?”
刘鯈心中一动,问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