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见霜之哀伤（二）

阴冷的冰窟中似乎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危险。

尖锐的冰棱如利剑般挂满了整个洞顶，似乎随时会毫无征兆的坠落，给任何外来者以致命的一击；而地面上四处可见的冰坑则如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猛兽，只等着猎物自己一步不慎滑入它的腹中。

不过，在元素守护者的带路下，阿尔萨斯还是幸运的来到了冰窟的最深处。

一把摄人心魄的符文剑就静静地伫立在这里，剑身通体散发着幽蓝的寒光，宛如极地冰川的颜色，冰冷且神秘；剑柄处则雕刻着复杂而古老的符文，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危险且诱人。

这把剑有一个即将传扬整个艾泽拉斯，让所有人类、暗夜精灵、兽人、巨魔、牛头人、侏儒、矮人等一切有意识的生物全部都记住且畏惧的名字:霜之哀伤。

在看到霜之哀伤的那一刻，阿尔萨斯突然呆住了。

在斯坦索姆之时，他曾经隐隐约约的有一种预感，能够帮助吉安娜摆脱瘟疫的那把“钥匙”就藏在诺森德大陆，所以他才会毅然决然的横渡大海来到这片冰天雪地。而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预感的正确，因为那把“钥匙”现在正以一种极度伟大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阿尔萨斯突然有些恐惧，寒彻全身的恐惧，那种被抽空了全身血液的巨大恐惧。

也许他早就应该想到了，在那个梦里，他就是用眼前的这把传说之剑在东部王国的土地上四处传播瘟疫，那么用这把剑当然也可以从一个生物身上反向抽取瘟疫。在斯坦索姆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清楚的想到这一点，并非因为他忽略了这把剑，恰恰相反，而是因为出于他内心深处对这把剑本能的恐惧，对注定命运的本能恐惧。

现在，这把剑就在他的眼前，埋在鸵鸟脑袋上的沙子还是被诺森德凌冽的寒风吹尽，他必须清醒的面对这个近乎残忍的现实。

元素守护者已经注意到了阿尔萨斯眼神中的异常，用有些关心又有些警告的语气问道：“年轻的王子，你怎么了？请记住你方才的誓言。”

阿尔萨斯没有回应，仍是死死的盯着寒冰牢笼中的霜之哀伤。

元素守护者见状，指着寒冰牢笼上刻着的铭文说道：“这是来自艾泽拉斯元素之灵的警告，拔起此剑者将获得永恒的力量，如同利刃撕开血肉，力量亦能侵蚀灵魂。这把剑已经被诅咒了，任何对它产生贪念的人都会受到它的诅咒。”

可惜，此时的阿尔萨斯对于他的话已是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如何抉择的天人交战之中。

拿起霜之哀伤，他可能将重新走上自己那个注定悲剧的命运，一切都将回到那个原点。但是如果放弃这把剑，他最心爱的人将可能会被永远的冰封，甚至在某一天变成一个没有任何意识和情感的亡灵怪物。

是拯救自己的命运，还是挽救至爱之人的生命？即便是身处寒气逼人的冰窟中，阿尔萨斯的头上还是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和吉安娜共同经历的一切美好如电影般在他的脑海里飞速的闪过，最终定格在了冰棺中那个双目紧闭的倩影，为了拯救吉安娜，他愿意再次接受命运的诅咒。

“吉安娜，请原谅我，我必须这么做。如果我再次堕落，请你亲手结束我的生命。”阿尔萨斯低下头轻声的说道。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眼中已经满是坚毅，丢弃掉手中的圣光战锤，缓步上前两步说出了自己在梦中的那句台词：“此地的魂灵，请听从我的呼唤，只要能帮助我拯救我的人民......我的爱人，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说完之后，阿尔萨斯闭上了双眼，静静的等待着巫妖王耐奥祖引发藏在霜之哀伤中的能量，击穿剑身所在的寒冰牢笼。

但十几秒钟过去之后，却并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元素守护者并不知道阿尔萨斯在干什么，有些疑惑的晃动了一下身体说道：“年轻的王子，还请抓紧时间，你的导师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我的伙伴们抵挡不了他太久，他马上就要进来了。”

阿尔萨斯闻言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实在想的有些理所当然了。虽然巫妖王耐奥祖一开始选择的是他，但在斯坦索姆之前选择了逃避之后，他便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

耐奥祖需要的是一个被仇恨和愤怒蒙蔽了一切，一心只追求强大力量的仆从，而不是一个为了爱人甘愿牺牲自己的情种。如今通过霜之哀伤，耐奥祖并没有从阿尔萨斯的身上感受到自己需要东西，自然不会再为了他而解开霜之哀伤的封印。

现在耐奥祖和霜之哀伤等待的......应该是正一步一步向这里靠近的乌瑟尔。

阿尔萨斯这下真的有些傻眼，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从地上重新抄起圣光战锤，他拼尽全力的向着寒冰牢笼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整个冰窟都晃动了一下，几根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冰棱直接从洞顶掉落，摔在光滑的地面上碎成了一地的冰渣。

阿尔萨斯的身体也随着这一声巨响被寒冰牢笼的反击给远远的打飞了出去。

原本就重伤未愈的阿尔萨斯经过这么一下，在空中便是一口鲜血喷出，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

元素守护者走到阿尔萨斯的身边，低下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年轻的王子，如果这么做有用，我们不会等到现在。不过，我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你不是这把邪恶的诅咒之剑选定的主人。”

阿尔萨斯闻言无奈的苦笑，用右手抹去嘴角的鲜血说道：“想要取得您的信任还真不容易。”

“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年轻的王子，你还有其他的方法么？”元素守护者问道。

阿尔萨斯努力的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答道:“没有。”

“那怎么办？”元素守护者继续问道。

阿尔萨斯再次露出一个笑容，却不是无奈而是不服，接着给出了一句令元素守护者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回答：“怎么办？凉拌。”

说完之后，他再次举起战锤，向着寒冰牢笼笔直的冲了过去。

元素守护者见状摇了摇头，已经准备好看着他狼狈的再次被击飞。

就在此时，一个冷酷的声音从洞口的方向传来：“停下你的脚步吧，我最亲爱的学生，那把剑...现在并不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