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声东击西
薛妙青姗姗来迟,她来到欧阳雅丹的住所时,已经是上午11点钟了。
当身穿纯白色运动套装、带着同色系绣着黑颜色字母鸭舌帽的薛妙青站在院子里时,欧阳雅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好像一下子不认识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死丫头,我这才几天没看见你,咋就比前些日子更漂亮了呢?”
欧阳雅丹的开场白使薛妙青很受用,让她白净的脸上瞬间染上一片红晕,如院子里正在盛开的花朵般在脸颊上绽放。
“丹丹,你还说我,我看你才是越来越好看呢,你是不是每天都感觉挺幸福啊。”薛妙青略带几分羡慕地说着心里话。
“丹丹,你这院子也打理得越来越好了。”
薛妙青突然转了话题,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正注视着她以前来这个院子时并没见过的鱼池。
欧阳雅丹顺着薛妙青的目光,把脸也转向了鱼池的方向。
这座鱼池是欧阳雅丹刚完成不久的又一件比较满意的作品。她把院墙外池塘里的清水引到自家,在院子的角落里修了一座养鱼池。鱼池里有假山,鱼池边上用了鹅卵石、木板和石头等材料,让这个鱼池成了一个休闲的场所。欧阳雅丹不仅可以在池中养鱼,还可以跟陈楚升坐在池边喝茶、聊天、发呆。
前些日子,欧阳雅丹和陈楚升又一次去了深山里,在潮湿的石壁上采回来一些翠绿色的青苔,把它们栽种在假山石头缝隙的泥土里。当鱼池中的水被发动机吸着从假山上漫过,这些青苔有了水的滋润,就活了过来,从此在这里安家落户,繁衍生息。
“丹丹,魏洪波离婚了,你知道吗?”
薛妙青再一次转移了话题,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没听楚升说起啊,不过他们两口子可是有很长时间没到家里来了。”欧阳雅丹有些吃惊,睁大了眼睛看着薛妙青。
“他们的感情不是一直挺好吗,因为啥呀?”
从欧阳雅丹的问话里,薛妙青感觉到她不知道魏洪波的消息,当然这个魏洪波离婚的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就更不知道了。
“魏洪波喜欢别人了。”
“哦?魏洪波怎么会喜欢别人呢?他媳妇多好啊,不仅漂亮,还有涵养,他肯定被哪个女人喝了迷魂汤了。”
欧阳雅丹自顾自地说着,好像在为魏洪波的妻子抱不平。
“下次我们聚会,不带他玩了,太不像话。这男人到了中年,就像到了秋天的苹果,成熟了,有风度了,就被人盯上了。他也不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像一棵弱小的苹果树,还不是他妻子每天浇水、施肥、养护,才有了秋天的果实。现在苹果成熟了,好看了,却被别人给偷着摘走了。”
“哎呀丹丹,别说那么难听,也许他是遇到真爱了呢。”
“再说,听说他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了他妻子,自己净身出户,也对得起他妻子了。”薛妙青替魏洪波解释着。
“死丫头,什么情况?我怎么听着这些话有些不对劲儿?你怎么还替坏人说话呢?”
“什么坏人啊,实话告诉你,他就是因为我离婚的。”薛妙青急了,说出了她捏造的实情。
“死丫头,你要死呀,那么多追求你的好男人也不要,却偏偏去抢别人家的老公呢?”欧阳雅丹生气地说。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会去抢了别人的老公,而且还是朋友的老公。
“丹丹,你别生气了,再说我又没说要跟他结婚,是他自己愿意这样做,我有什么办法。”
“死丫头,你真是太气人了,你不是在玩弄感情吗?你不想跟人家,为啥勾引人家,都不用说,准是你的原因造成现在这个后果。”
“丹丹,你别生气,我真的没有想跟他结婚,只是平时聊得来而已,他离婚说明他的感情不够牢固,你看楚升也跟我好,咋就不跟你离婚呢?”薛妙青一着急,把自己真正想告诉欧阳雅丹的心里话全盘托出来了。
“死丫头,你想什么呢,我们家楚升才不是魏洪波那样的人呢。不过,楚升若是真的喜欢你,我可以退出啊,因为我爱他,就会成全他心里的感受。”
欧阳雅丹从薛妙青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心里突突地猛然跳动了两下。不过,她说的这些话却是发自内心。她知道自己非常爱陈楚升,如果有一天楚升不爱自己了,她一定会成全这个曾经深爱过自己的男人的。
“真的假的?这样大度,那我可要定你家陈楚升喽。你可不能后悔,也不许哭哦。”薛妙青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盯着欧阳雅丹的眼睛,仿佛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似的。
欧阳雅丹突然觉得,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今天变得既陌生又奇怪,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丹丹,如果我真的跟楚升好了,你会不会杀了我?”薛妙青说这话的时候,听着是一句玩笑话,表情却是认真的。
欧阳雅丹没有回答她,笑了笑,说:“死丫头,来,一会儿楚升就下班了,我去做饭,你晚上在这吃饭吧。”
薛妙青看了一下手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时间过得真快,在薛妙青和欧阳雅丹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中,一个下午的时间都过去了。
薛妙青站起来,从欧阳雅丹的表情和语气中,明显感觉到此时的欧阳雅丹,心里已经对自己产生了疑虑,也有可能在偷偷地伤心了。
“欧阳雅丹的性格我太了解了,她现在这样光鲜靓丽,是因为她像一颗贝壳里的珍珠一样,已经受了太多的磨砺。可是,丹丹,千万不要怪我,我们真心是为了你好,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理解我们不得已的良苦用心。”
薛妙青想着欧阳雅丹此时的感受,暗暗在心里为自己喊着冤枉,又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着昨天晚上一起聚会的几个好朋友。
“这几个臭皮匠,你们研究一个晚上的结果,就是让我来伤丹丹的心,现在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可是我在丹丹心中的形象也彻底毁了。”
薛妙青现在就像一个完成了偷袭敌营任务的战士,一边为自己刚才的表现叫好,一边心疼起欧阳雅丹这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来。
“哎,可怜的丹丹,你绝对不会怀疑我说的刚从外地登山回来的事实;你也绝对想不到,昨天晚上我们几个好朋友伤透脑筋一起密谋的事情。丹丹啊,用我跟楚升好的这件事情去伤你的心,你会生气,会痛恨我和陈楚升,但是这样总比另一件可以让你死掉的事情好很多啊。”
薛妙青心里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欧阳雅丹,心里便好受了一些。
“丹丹,我不在你这里吃饭了,我要回家吃自己做的饭了,以后我把楚升也接我那里吃饭去,你可不能哭,你说的。”
薛妙青说完,快步从郁郁葱葱的院子里走到了外边的小路上,仿佛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快速逃离这个刚刚虐杀过欧阳雅丹的作案现场一样。
看着薛妙青渐渐远去的背影,欧阳雅丹愣愣地站在那里。
她在想:“那个平日和自己一壶茶三两点心、你一言我一语、推杯换盏情趣相投的好朋友,今天怎么突然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说起话来就像一个风尘女子,她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薛妙青吗?”
欧阳雅丹送走了薛妙青,并没有急着回屋里做饭。她思忖着刚才薛妙青的话,理了理自己的思路。
“她急着过来,目的并不是要告诉我魏洪波离婚的事情,而是要告诉我她跟陈楚升好了,是不是?”
欧阳雅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老杏树下,粉白色的杏花在微风的吹拂下,一片一片地从春枝花满的树上落下来,落到了她的身上和瀑布一样披在肩头的长发上。
悠闲的午后,欧阳雅丹总喜欢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发呆,给灵魂找一个歇息的时间,看庭前花开,赏夕阳西下。也喜欢躺在院里的阴凉地,数着树底漏下来的一丝一丝的光影。无数的日子,就在院子静静流逝,带着阳光的味道,也带着满满的烟火气。
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乱极了。
她想着薛妙青刚才透露的信息,又联想到陈楚升清晨几次欲说却被自己打断的话,预感到即将有一件大事发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