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不行，那就鬼。
姜潋点头，在人走后，她望向外婆，弯起眼睛。
“外婆咱们应该是独一家，且，这东西怪好看的，也还算精致，做起来时间也长——”
外婆：……三分钟一个的长？
看到外婆那有些木的表情，姜潋笑出声。
“外婆做一个箩筐需要几天啊？”
“二三天。”
“你看，它们比箩筐复杂多了，只是我编的快而已，换个人一整天也未必编出来一个，所以，五十真的不贵，要是搁在别处，成百上千的都有。”
“！！！这，这么贵的吗？”
外婆瞪大眼睛低呼。
“有钱没处使啊？”
花那么多钱买这些东西？
疯了吗？
“有可能。”
义正言辞的点了点头，姜潋指了指手上的书给她看。
“呐，外婆，你之前带给我的书，上面就有介绍竹编的，它们有的，随便卖一个都能买房买车呢。”
“嘶——”
这下，外婆当真抽了口凉气，凑过去看了看。
在看到那些花里胡哨，她见都没见过的竹编，以及后面标注的价格时，眼珠子都有点儿木。
“真，真的啊——”
“对啊。”
姜潋点点头。
“所以，五十是真的不贵，外婆要是卖的便宜了，回头旁人看到这些，从别的地方进货过来卖低价的话，外婆就没法再卖了，还有这些——”
她把几个看上去格外精致，甚至高大上的竹编挑出来，在外婆面前晃了晃。
“像这样的，五十可是不能卖的，最少也要三五百才可以。”
……就，就很离谱。
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竹编就能卖这么多钱的外婆，脑袋都有点儿晕乎，好一会儿，她才呐呐道：
“可，在我们这儿，能卖出去吗？毕竟——”
她顿了下。
她们这里是偏远小县，甚至还被有心人戏称——流放之城。
虽说早就通了路也通了车，可到底比不上外面那些大城市的。
尤其是过年的时候，一些从大城市里回来过年的人，他们举手投足之间所表露出来的，稀疏平常的开销，都让她自己觉得，与他们生存的不是一个天地。
“能的。”
姜潋眉眼弯弯的扫过越来越多赶早集的人。
“刚刚那个老爷爷，他听到五十的第一反应，不是贵的像抢劫，而是倒也不便宜，换句话说，是可以接受的，就是不知道划不划算，所以别着急，我们再等等。”
“成！”
听着乖外孙女那慢慢稳稳的声音，忐忑不已的外婆逐渐平静下来，到后面甚至都有些摆烂。
就算卖不出去也没关系，反正还有兔子跟鸡卖，总归不会饿着娇娇就对了。
于是，婆孙二人就那么同样的坐在小板凳上，撑着下巴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早集。
边上还有一只努力学习走路，却总是摔个四仰八叉的小奶猫，跟一只，每每小奶猫艰难的爬起来，就会把它给一脚蹬趴的小麻雀，画面意外的温馨又和谐，甚至还有点儿搞笑。
至少正跟人打电话，余光瞥到这一幕的乔炤觉得挺有意思的，他挂掉电话走了过去，蹲在摊位前打量着面前的这些竹编。
前面的竹编，可能是竹片不够细腻，薄厚也不够均匀，色泽亦过于劣质的缘故，导致那些各色各样的小动物，乍眼看过去，好看归好看，精致也算精致，可是却少了贵气与灵气，多了毛燥和粗心。
至于后面的那几个——
乔炤目光轻闪，学徒和老师的资深区别，当真过于明显。
“这几个，怎么卖？”
他指了指后面那几个，外婆顺过去一瞧，多少有点儿淡定的开口：
“一个五百。”
五百？
乔炤挑挑眉，心下一晒。
边陲小镇的东西当真便宜，这些东西随便搁哪个市里，小千起步，在这里竟然只值几百块钱？
啧——
“有东西装吗？”
看着连价都不还，直接掏钱的青年，外婆眉心一突，心下更是一揪。
这年轻人是不是虎？
她说五百就五百？
好歹还个价啊！
早知道这样，她喊三百了！
虽然自家娇娇不希她卖的太便宜，她也想多赚点儿钱好给娇娇看病，可是吧，一下子收二三千，她虚啊！！！
手都有点儿哆嗦的外婆，连带看青年的眼神儿都带了些‘你是不是有病’的意味，让边上的姜潋没忍住弯起了眼睛，伸手从背篓里摸出个纸盒子，将那几个小玩意儿装进去，递给青年，细声细气：
“多谢惠顾。”
“不客气。”
看了眼粉粉嫩嫩又温温柔柔，甚至乖乖巧巧却瘦小到一脸病色的小姑娘，乔炤的声音都温和了许多，边伸手接过，边善意询问。
“是生病了吗？脸色很苍白——”
“嗯，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
虽然看上去不太像，但也不能过多干预别人，所以接过盒子的乔炤，站起来准备离开。
只是。
“叔叔。”
他刚抬脚，那个小姑娘便细声细气的喊他，这让他一默，转回身看向那个小姑娘。
“怎么了？”
“你有没有硬币？”
硬币？
虽然不解，但是乔炤还是去掏了口袋，然后摊了摊手。
“好像没有。”
“这样啊——”
她转头看向外婆。
“外婆有吗？”
“有啊。”
虽然不知道自家娇娇想干什么，她还是掏出硬币递过去，便见她家娇娇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之后，把那个硬币包在其中递给那个小伙子。
“祝你好运。”
？？？什么意思？
外婆一脸懵。
别说外婆了，就连青年也有些愣怔，不过还是伸手接过。
“谢谢？”
“不客气。”
……不理解，但尊重，于是青年把纸包的硬币塞进衬衣的口袋里，想了想认真询问。
“你多大？”
“十五。”
……行吧，他二十五六了，被叫声叔叔没毛病。
就是——
心有点儿塞啊——
神情哽了一哽的青年，扬了扬手里的小玩意儿。
“走了。”
“好。”
等青年走后，外婆在若有若无各色各样的视线中，将那笔‘巨款’揣进心口处后，才颤巍巍的问。
“娇娇，刚刚那是？”
“感谢他购买的小礼物。”
啊？
外婆摁了摁心口那‘巨款’，再想想那一毛钱硬币，沉默的有些诡异。
随着太阳渐升，温度加高，人也越来越多，围在摊位上观看询问的客人也逐渐增加，让外婆开始专心致志的跟人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