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快快长大吧，龙一。
这是……招贼了？
不过话说回来，哪里冒出来的蠢贼，竟然还盯上他了啊？
自己的那间公寓房里，除了几套换洗的衣物外，便是两床被褥，以及些许零散杂志，说成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能想着来偷他东西的人，那是真该死啊。
在院子里角落里找到根木棍，挥了挥，还算趁手，宋奎气势汹汹的上了楼。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么畜生，居然跑到他这个穷太岁的头上动土。
用钥匙拧开门，宋奎正要举起藏在背后的木棍往里冲，可却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藏在他背后的木棍，也被他顺手丢到了楼下。
房间里，两个女人在矮脚桌前，对面而坐。
一个穿着短袖衫牛仔裤，上面波涛汹涌，下面牛仔裤将翘臀紧绷，正是房东里奈。
而另一人，则穿着朴素的长袖碎花连衣裙的妇人，她容貌憔悴，神色哀怨，看上去竟比里奈还要大上十四五岁都还不止，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颇为阴沉。
望着夫人熟悉的面庞，宋奎追寻着原身斋藤的记忆，下意识开了口。
“妈妈？”
妇人扭回头，四目交汇中，目光满是宽慰的欣喜。
有心起身去迎，但她似是又想到了些什么，身形停顿住，目光也微微闪躲。
里奈见状，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主动接过了话头，冲宋奎开口。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哦，里奈姐，我今天找到了份新工作，是夜班，估计以后都要很晚了。”
“夜班工作？龙一君！不要觉得你还年轻就可以随便乱来，如果拖垮身体怎么办？而且半夜的话不是很危险吗？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下再做决定呀，真是的，如果真是工作上有困难，我也可以帮忙想想办法的嘛……”
里奈眉头蹙起，本能的劝解和训斥起了宋奎。
自打住进这间公寓，里奈便像是斋藤的半个母亲，不光是关心和照顾，训诫也免不了。
可就是这如寻常往日般的对话，方才刚刚说到一半，里奈却下意识的停住。
微微转头，那矮脚桌对面的妇人，已在不知不觉之间，将本就低垂的头，埋的更深。
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里奈赶忙站起身来。
“算了，难得幸子今天赶过来专程看你，我就不多耽误你们母子亲近的时间了，你们两个好好聊吧，龙一君，工作的事有空的时候我们再说。”
与宋奎擦肩而过时，她用极低的声音小声补了一句。
“幸子她这些年也不容易，你也多体谅体谅你母亲吧，终究是一家人，好好聊聊吧。”
说完这句，她人已走到了门外，顺手将房门带上。
哎，该来的总会来啊，终归是要面对的。
苦笑着，宋奎在橱柜倒上了两杯水，端到桌前，递给对方一杯。
真山幸子。
在父亲没出事前，她在斋藤的记忆里，是那般的光鲜靓丽，那时的她也是斋藤最亲近、最敬爱和最崇拜的母亲大人，只可惜这幸福且温暖的记忆，却未能一直持续下去。
滥用暴力且酗酒的继父，就如同道绕不开的伤疤，同时烙在了他们母子俩的心坎里。
因为这个人，母子间不知何时，也开始渐行渐远的疏离了起来。
“斋藤，这段时间你过的还好吗？”
没敢抬头去对视，幸子伸手握住水杯，小声的问了句。
“一切都好，里奈姐她很照顾我。”
“那就好，那就好……”
似是由衷欣慰的，又似是不甘妒忌的，幸子喃喃了两声。
“你怎么突然开始做夜班工作了？是便利店的工作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没有，店长他其实还挺关照我的，只是我想多赚点钱。”
“没关系的，钱妈妈这有。”
似是找到了维系母子亲情的救命稻草般，幸子急忙将包从身旁拿出来，慌乱的翻找着，创可贴，喷药瓶，零碎的钥匙，都被她胡乱的摆在桌子上，最终才好不容易拿出了钱包。
打开了钱袋子，将里面仅有的三张万元面额全部抽出，一股脑的推到宋奎面前。
明明是给钱，可幸子却又颓丧的低下了头，语气里竟还夹杂着几丝愧意。
“妈妈暂时只有这些，你先拿着用，过两天，不，明天，明天妈妈再邮钱给你。”
怎么回事？
为什么鼻子会有些发酸呢？
斋藤龙一，这种时候就别捣乱了吧。
宋奎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也许他本该清楚，斋藤龙一这个原身，早已真真正正的死的彻底，眼下的鼻酸，只是自己昔日里的记忆与斋藤的记忆有了重叠，而他却无法，也不愿承认。
“我有钱的。”
宋奎赶忙翻开了口袋，将买新衣服剩下的四万多日元，也全都摆在了桌上。
“你看，钱够用的，我换夜班工作，只是想多赚一些。”
矮脚桌上，七万多日元混在一起，气氛却静默下来。
“斋藤……妈妈的好孩子，你长大了呢。”
良久，幸子语气极为复杂的说了句。
有欣慰，有懊悔，有愧疚，也有由衷的开心和些许的寂寥。
宋奎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怎么说。
房间里再度沉寂了。
深吸口气，宋奎抬起头，刚想张口，却瞥见了被幸子方才摊到桌上的创和贴和喷药罐。
怒火，汹涌升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炽烈。
“他又打你了？”
“没有。”
幸子赶忙否认，但宋奎却主动走上前，抓住幸子的胳膊，将她连衣裙的长袖拽起。
在纤瘦的胳膊上，尚有并未彻底散去的淤青。
“咔。”
拳头攥紧，指间的骨节，发出脆响。
“我跟你回去。”
说完，宋奎开始利落的将桌上的东西，帮忙塞进手提包里，不光是喷药罐、创可贴，连带着那七万日元他也随手抓了一把，全都丢了进去。
幸子赶忙伸手拦阻。
“不用的，斋藤，看到你没事，妈妈就已经很知足了。”
“你不能这样一直忍受他！”
“我知道的，斋藤，我知道，可……可妈妈……妈妈没用……”
如同一道雷电，贯在了宋奎的天灵盖上，他的动作，僵住了。
幸子起身，张开了臂膀，抱住了宋奎。
“龙一，妈妈和你都需要一间住所，里奈她只有这间公寓，不能因为我们的事，太拖累人家，妈妈只是个家庭主妇，没本事，也赚不到什么钱，只能暂时依靠他。”
“所以啊，请快快长大吧，龙一，等你真正长大了，妈妈就安心了。”
为什么？
明明只是单薄、疲乏、瘦弱的身子，为什么会这么温暖呢？
“妈妈，龙一已经快长大了，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很快，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好。”
【美德绩点-勤奋，已获得】
（绩点来源，坚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