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宋:南北朝第一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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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义熙十四年正月十六,寒冬料峭,关中冬日的阳光,并没有使人感到温暖。

刘义真已然收拾好行囊,准备回长安,傅弘之见刘义真所带侍卫不过四十余人,怕路上流民贼寇众多,便准备调遣一支部曲护送刘义真。

刘义真见状笑道:“长安城距此不过百余里,这些侍卫都是父亲给本刺史精挑细选的,傅将军不必担忧,你手下的精兵强将还是留着多斩杀些胡虏,我在长安等着诸位大破胡夏的好消息!”

傅弘之见状有些焦急,力劝道:“刺史,虽说长安城不远,可如今兵荒马乱,十分危险。若不是战事吃紧,我定当亲自护送,还请刺史再三思考!”

见傅弘之仍然不放心的絮叨,刘义真有些烦躁:“傅将军,我此次前来白龙鱼服,军中几乎无人知晓,若大张旗鼓,大肆宣扬,被斥候发现,到那个时候,我这小命还有没有才叫两说呢,我意已决,请将军不要再劝。”

说着便翻身上马,一扬马鞭,带着手下呼啸而去。

望着刘义真远去的背影,傅弘之感慨说道:“二公子才十二岁,就有如此胆识,之前我真的是小看了他,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刘义真带着众人离开傅弘之的军营,没有之前来时的忙碌,便缓缓而行,这破败的官道,坑洼崎岖,多年的战乱,使得大片良田荒芜,杂草丛生,甚至时不时的看到几具白骨,但已分不清是人还是兽。

来时还无暇顾及,这归程自然要好好看看这破碎的山河。

见主上唉声叹气张望着四周,众侍卫十分困惑,这荒草地有什么好哀叹的呢?

这群侍卫跟着刘裕南征北战,几经战火洗礼,见惯了马革裹尸,自然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对于民生、政治,他们毫不关心,自然无法共情刘义真,只是觉得少东家确实变了许多。

这真是悲惨的世界,刘义真愁苦的想到,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第一次这么深切和直观的冲击到脑海里,确实产生了眩晕、想呕吐的生理反应。

作为前一世还是个身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山河水无恙,吾辈当自强的新时代吊机司机,对于战争的理解不过是电视、电影、游戏中的感受,作为P社玩家,在游戏中的战争罪行数不胜数,但那不过是数据而已,而现在,却是残酷的现实。

既然让我睡了一觉,一梦穿越了一千多年,既然来到这个时代,自然有他的道理!

想到这儿,刘义真定了定心神,眼神坚毅的看向前方。

就在刘义真众人慢行回长安的时候,远在建康的朝堂之上,却上演着另外一番惊天变故。

刘裕最重要的谋臣,刘穆之的突然离世,让北伐中的刘裕不得不离开关中,班师回朝,如若朝堂不稳,失去根基,别说北伐,刘裕这样的权臣自然要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从长安至建康,刘裕率大军水路并进,仅用了四十多天,刘裕的军队终于抵达了彭城。

义熙十四年正月二十六日,琅琊王司马德文领着一班文武大臣,到城外迎接,只见刘裕大军远远而至,旗帜绵延,旌旗招展,一副天朝雄师的气概。

刘裕的车驾驶过城门时,司马德文矗立左右,按说作为皇帝的亲弟弟,琅琊王司马德文的身世算是显赫,但在刘裕面前那是一个不够看。

其实早在刘裕收复洛阳之时,东晋朝堂便给予了这位功臣极大的殊荣,刘裕亲信出身琅琊王氏的太尉长史王弘就曾上书,商议赐封刘裕九锡的事情,但当时大业未成,朝堂仍有龃龉,刘裕坚决辞让,此事也就作罢。

直到刘裕攻克长安的消息传到建康,东晋朝堂上持反对意见的大臣再也没有理由反驳了。

刘裕军马仍在归程途中,便得到王弘、徐羡之等人上表皇帝,准备加封自己为宋公的消息,加之义熙十一年,自己被授予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殊荣,义熙十二年都督徐、南徐、豫、南豫、兖、南兖、青等共二十二州诸军事;义熙十二年三月再加中外大都督等等。

自打班师回彭城的那一刻,刘裕早已位居人臣之巅,距离无上的九五之尊宝座,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正当刘裕享受着百姓们的叩拜之时,那位远在建康太庙的东晋皇帝司马德宗却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无比的担忧!

此时此刻的司马德宗正跪在太庙里,屏退了左右,俯地痛哭,虽然口中是告诉列祖列宗,不肖子孙终于收复旧都故土,但心中所想的不过是自己这颗脑袋,刘裕何时拿去。

不,这些事情本不该是这个样子,司马德宗柔弱的眼神里闪现出阵阵杀机,我贵为天子,怎么能这样坐以待毙、束手就擒呢?

可门外把守的侍卫,十之八九都是刘裕的眼线,虽然刘裕不在建康,远在彭城,可自己这个皇帝的一举一动,不消数日便能传到彭城刘裕的府邸,自己这个笼中鸟雀,怎么能逃得了呢?

此刻在彭城的司马德文何尝不是如此?自己率领一众文武百官等在彭城外,不仅吃了一鼻子灰,还不被刘裕正眼所瞧,是啊,现下他是大将军、大英雄,再造晋室的功臣,我是什么呢?空有一副爵位的可怜人而已。

等刘裕进驻彭城,安顿好兵马之后,司马德文便向刘裕辞行回建康,刘裕也觉得这个琅琊王十分碍眼,留在彭城属实麻烦,便答应了司马德文的要求。

可没过几日,两则头痛的消息,便传到了刘裕的案头,一封来自长安,一封来自建康,便急忙召来了太尉从事中郎傅亮商议对策。

原来,刘义真解决完沈田子和王镇恶的争端之后,便派人传信给自己的便宜老爹,其中无外乎几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胡夏赫连勃勃已经派大军南下,先锋约三万人已经抵达渭北,长安守军不足,请父亲调兵入关;第二件事情就是告诉了刘裕,沈田子和王镇恶矛盾已经激化,虽然自己用了点手段,平复了二人矛盾,但并非长久之计,还请父亲居间调和;第三件事情就是汇报了近期自己在关中如何整肃军纪,平复民心的举措,让父亲放心。

刘裕看到这封信,心情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才十二岁,便有如此胆识和谋划,看来当初自己的无奈之举,竟然收获非凡;忧的是,赫连勃勃虎视眈眈,这关中之地,沃野千里,却只有两三万守军,对于如何守卫,他也有些犯难。

傅亮看了刘义真的信件后,感慨道:“太尉,您有个好儿子啊,王将军和沈将军之间的矛盾,二公子处理的很好,对于关中人心是收拢,手段也是如此老道,太尉,关中无忧矣。”

“可赫连勃勃这个老匹夫却垂涎关中许久,不得不防啊?”刘裕稍显担忧道,虽然对自己留在关中的班底十分自信,但军事力量上仍然差距悬殊,必须要重视起来。

“太尉,若担心关中不稳,也可按照二公子所说,令朱龄石、朱超石二位将军,领精兵万余,屯驻在青泥,此处乃先秦蓝田大营所在,西可窥长安,东可联通商洛,如若关中有变,既可作为援军,又可为关中守军打开一条生路,真可谓进可攻,退可守!”傅亮说完,依旧赞叹道:“二公子不仅处事得体,对于军法、地形也颇有研究,实乃大才!”

刘裕听闻这番夸奖,也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心想,平时见这小崽子不显山不露水,整天和那个叫刘乞的家伙厮混在一起,斗鸡,遛狗,关扑,赏曲,没想到还熟读兵法。

“好,就听你的,马上传令,让朱龄石、朱超石俩兄弟率军屯驻青泥!”

接着刘裕又甩出了第二份信,傅亮接过来一看,神情如同吃了大便一样恶心,沉默了半晌说道:“琅琊王?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