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抱抱与失踪
艾伦把灵性药剂在蒂雅眼前晃了晃，里面的光点凭空出现，少女乖巧地盯了一会，然后嘴唇微张：
“好看。”
艾伦不禁莞尔一笑，没有急切询问灵性药剂的来源和渠道，而是和蒂雅一起观察起了灵性药剂里的光点，当他均匀地摇晃的时候，旋涡平静之后光点缓缓盘旋，像极了星象的斗转星移。
等蒂雅看够了，她满足地坐直身体，想了想艾伦问她的问题，然后答道：“不知道。”
蒂雅甚至很少走出黑羊旅馆，艾伦也没指望从她这里就能够得到灵性药剂的讯息。
艾伦倚在柜台旁边，和蒂雅简单而平淡地说了自己最近的事情，还有下午就要乘船前往哈克南领地的秋叶镇，要去带走父母。
蒂雅静静地倾听着，视线目不转睛地落在艾伦脸上，等艾伦说完，她疑惑地开口：“你很累？”
艾伦措不及防，不知道蒂雅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个问题，他迟疑了一下：
“累不至于，只是……有时候忙忙碌碌，与他人的关系越发复杂，仇敌、朋友、竞争、合作，却始终没有，没有真正触及我想要做的事情。”
“什么？”蒂雅的话依旧那么少，艾伦也不清楚她在问什么，好在她补充道：“你想要做的是什么？”
“……我的愿望是过着简简单单、安安稳稳的生活。”
“可是我曾经过得很苦，我的愿望不是我一个人的愿望，如果所有人中只有我因为命运的眷顾而摆脱苦难……那反而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那样就好像在嘲讽过去那个无能为力的我……依旧在泥淖中挣扎。”
蒂雅静静地听着，但是她听得并不是很懂，她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想要去格林萨姆吗？”
“嗯……想的，因为我对魔法非常感兴趣，也想去看看巫师城邦的风景。”
蒂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有些纠结。
就在这时，艾伦看到柜台后面房门打开，夫人弯着腰从里面出来，看到艾伦时短暂地惊呼了一声，她柔顺的长发从左肩上盘着耷拉下来。
“艾伦你好啊，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呢！”夫人走到蒂雅身后，亲昵地凑到蒂雅耳边，轻声说：
“蒂雅你不是之前想要去找艾伦的吗……？”
蒂雅面无表情地甩开她的手，冷淡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暗藏着危险的警告，然后从椅子上下来，推着艾伦走出了黑羊旅馆。
夫人接替蒂雅，坐在柜台后面，看着蒂雅和艾伦贴近的身影，忽然面色泛起绯红，呼吸稍显急促，嘴角不自觉地上翘起来：
“呵，小丫头……”
艾伦被蒂雅推着走出黑羊旅馆，然后只能跟着她在巫师街区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昨夜似乎刚下过雨，街道的路面不平整，一片泥泞，一路上蒂雅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水坑和泥泞，蓬蓬裙下小腿上是轻薄而细腻的长袜，脚下蹬着一双泛着均匀光亮的皮靴。
艾伦不知道蒂雅想要去哪里，只是抽空看了一眼怀表，所幸还早，清晨八点钟左右，就当陪着蒂雅散散心。
或者，蒂雅陪着自己散散心？
他跨过一个水坑，转头看向停了下来的蒂雅，地势低洼水积成泊，她等在后面，朝艾伦伸出手，拽住他的斗篷，粉红色的嘴唇微动，神色认真：
“艾伦，抱。”
艾伦回过头，再转回去，反复几次，不明所以，“不抱，自己跳过来。”
蒂雅固执地拽着艾伦的斗篷，扬起一张没有多余表情的小脸，“抱。”
“……不抱，大不了我们就回去。”
艾伦警惕地看着蒂雅，少女忽然的异常举动，让他不得不猜想对方是不是不怀好意，或者……会是个恶作剧？
面对艾伦小松鼠般后退警惕，蒂雅茫然了一会，想了想，开口道：
“我带你去炼制魔药的巫师。”
“哦……”艾伦从心地抓住蒂雅柔软的小手，干脆利落地压住少女的裙摆，然后轻松地一个公主抱。
但是时间非常短暂，将她抱过水坑之后，就放了下来。
他已经突破正式骑士，抱起蒂雅只感觉轻飘飘像只小兔子，和之前营养不良的状况已截然不同。
蒂雅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朝前走去。
蒂雅敲开一口水井上紧闭的一面盖子，里面钻出一个头发杂乱的老者，他满腔怒气在看到蒂雅之后，变成了讨好的笑容。
这应该就是蒂雅所说的炼制魔药的巫师了……艾伦上前，和他沟通起来。
“灵性药剂？我这么多年都没有炼制过这玩意了……不过，让我仔细看看，哦！炼制手法有点熟悉……炼制时间就在这一个月内……”
从住在井口下的巫师口中，只得到炼制手法是非常粗糙和普通的，看不出什么学派或者特点，而炼制时间就是这一个月内。
另外一个点，就是巫师街区总共都找不到几瓶灵性药剂……艾伦有些疑惑，安古斯队长所说大批量的药剂，又是从哪来的呢？
有巫师私下和贵族勾结？还是说贵族掌握了特殊的魔药炼制手段？
将蒂雅送回黑羊旅馆，路上水坑蒂雅伸手，艾伦揽住少女腰肢，腾空之后少女的裙摆如同盛开的黑色鸢尾花。
所以，黑羊旅馆柜台后面的夫人，看见蒂雅心满意足地回来。
而艾伦甚至不敢再踏进黑羊旅馆……
接下来，艾伦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前往了帕维乌和他老师的住处。
看着镶嵌在简易木门中的铜制锁环……老师之前好像是直接往上面输出灵性的？
但是艾伦选择了敲门，因为老师可以直接推门，但他肯定不能。
木门严密的封闭感被打破，打开一条缝，帕维乌戴着棕色毡帽探出头来，惊喜地打着招呼，“艾伦！”
而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嗯？小家伙你的老师回来了？”
艾伦尊敬地回答，模仿着老师曾经行过的巫师礼，右手搭在左手臂弯处，“克里斯蒂教授，老师还未回来。”
等到艾伦话音一落，那女声似乎不悦地哼了一声，然后房门“砰”地合上。
然后艾伦和帕维乌被关在门外面面相觑，然后帕维乌转头锤门，“老师！老师开门啊——我还在外面啊！”
可是门依旧纹丝不动，于是帕维乌若无其事，但是笑容中依然有那么一丝窘迫：
“艾伦你是来找我的吗？”
艾伦把那瓶灵性药剂递给帕维乌：
“请你帮忙看一下，这是灵性药剂，有什么异常吗？以及巫师中有谁会炼制并且向贵族出售？”
帕维乌显得专业许多，甚至打开软木瓶塞轻轻细嗅了一下，然后敲击着药剂的瓶身，自信地说：
“我对魔药并不擅长，但是检测一下它的成分还是没有问题的……里面没有什么异常，就是单纯的魔法生物的灵性和纯水，以及一半的宝瓶露水。”
将灵性药剂递回给艾伦，帕维乌摘下毡帽，抚摸了一下头发的鸟窝里的雏鸟，一个月不见它们只是稍微成长了一点点，毛发显出一点鲜艳的颜色。
“你是担心他们是在用巫师的灵性炼制药剂吗？但是并不是诶，我没有闻到那股腐朽的味道……”
艾伦皱眉，“灵性药剂能够用巫师的灵性炼制？需要杀死巫师？”
“差不多吧，但也不一定要杀死，只需要抽取出灵性就可以了……不过这种药剂对巫师又没有什么用，基本不会有人费力去炼制。”
艾伦礼貌地告别了帕维乌，看对方可怜巴巴地依旧蹲在门前，房门紧闭，他也打不开。
可能，克里斯蒂教授因为伊利费兹没有回来，所以很失望……看来老师和她的关系非常不一般啊。
艾路一路走过来，只简短地陪蒂雅走了走，和井下的巫师、帕维乌询问过……简陋怀表显示大概上午九点钟，本来想着就这样回去告诉安古斯的艾伦，忽然在街道中停下脚步。
旁边一位暗红色斗篷的摊主，哪怕艾伦在他面前停下来，但是双眼依旧紧闭不肯睁开，正是艾伦曾经购买到银匕首的那位刻薄摊主。
“嗨！”
艾伦问了他一句，对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确定艾伦身后没有跟着伊利费兹，不由先松了口气。
“你自己挑吧……”摊主全部展开地上的布，露出奇形怪状的魔法物品。
艾伦开口问道：“有灵性药剂吗？”
摊主皱起眉头，“你需要这种药剂？整个街区都没有几瓶……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搞来几瓶。”
艾伦挑了挑眉，难道眼前这个就是条大鱼？
然后摊主挠了挠头，说：“我记得最近在佛罗伦斯贵族之中有部分流通。”
艾伦撇了撇嘴，有些失望，居然转内销了……
但是艾伦没有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那些灵性药剂都是哪里来的？”
“这批灵性药剂的来源比较蹊跷，所以贵族中没有得到药剂的人，都在想办法和巫师取得联系。”
艾伦摸索着光滑的下巴……所以说这个消息巫师大部分都已经知道了？
又各处打听了几位巫师，都只得出差不多的消息，安古斯队长本来也没指望艾伦能直接找到药剂来源，只是探查一下巫师街区的反应。
时间花费并不多，但艾伦准备提前回去回复，然后就前往码头。
回骑士团的路上，艾伦正好碰到也在执行任务的上弦，他身后跟着一队盔甲杂乱的佣兵，在西城区搜索着。
艾伦好像听到，是有许多儿童失踪了，孩子的父亲愤怒而焦急地跟着上弦一起四处询问着。
“儿童……失踪？”艾伦深深地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