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高贵与反抗
天色昏暗下来，骑士训练的学员都迫不及待地逃离了霍尔顿庄园。
对于他们来说，在训练场晒太阳、挥洒汗水，真是粗鲁至极，完全比不上在贵族的宴席上饮酒作乐，或者男女交错的舞会，实在不行也可以约贵族女子去游小花园。
爱丽丝胡闹般的平民装束，装模作样披件精致外罩，作为唯一一个女骑士，却是训练最努力的。
和那些贵族子弟格格不入。
此时，一头金色头发的爱丽丝打听到了拉塞尔和安杰洛之间的恩怨。
“哼哼！安杰洛居然敢让人当作异兽的食饵，我回去就告诉我叔叔！”
少女身形精瘦纤细，但是踮起脚尖，拍了拍拉塞尔宽阔的肩膀，大喇喇地保证，“放心，我叔叔揍他，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过，你和你弟弟，要努力活下去啊！”
艾伦坐在别墅前的台阶上，手上拿着那块，从安杰洛身上割下来的衣角。
抬头看了一眼笑容灿烂的爱丽丝，拉塞尔高大的身形在她面前拘谨地不知所措，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谢谢。”
等到爱丽丝离开了，拉塞尔高大的身躯坐到艾伦旁边。
两人像农田边上劳累了一天的老农，都重重地叹了口气。
艾伦叹气，是因为他活化了那片衣角，却没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本来还想，能不能像之前那个子爵一样，通过活化探听到一些秘密，然后威胁安杰洛。
但这片衣角并不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拉塞尔叹气，是因为心里还是苦涩无奈。
刚才和安杰洛的战斗，自己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弱小得只像待宰的羔羊。
艾伦坐在拉塞尔旁边，手上蹂躏着那片衣角，忽然开口道：
“你听清楚爱丽丝的话了吧，她会让她叔叔，一个显然更加尊贵的贵族，去惩罚安杰洛。”
“嗯？”拉塞尔不解，艾伦想说什么？
“她也认为，你不可能向安杰洛报仇，所以只有更高的权贵，才能压倒权贵，内化成为他们贵族之间的矛盾……”
“那么我们，无权无势的人，难道连仇恨，也只能寄希望于上层人的怜悯？”
“你，甘心吗？”
昏黄的夕阳照在大理石台阶上，艾伦坐的高拉塞尔几阶，就这么冷静地注视着回头的拉塞尔。
拉塞尔看着艾伦年轻的脸庞，但是他脸上，有一种非常罕见的……桀骜，神采飞扬。
但他只是看着艾伦，踌躇着，“不然，又能怎么样呢？”
他把头转回去，不敢和艾伦对视，垂头丧气地伸出手指，扯着自己裤子破掉的大洞。
“所以你是赛维伦家族培养的骑士，也是他们扔出去的食饵，你接受这个命运，是吗？”
“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你怕死吗？因为不管是任凭他们的安排，或者反抗，你都是会死的。”
拉塞尔犹豫了一下，最后摇摇头，“我不怕死。”
“不怕死，但是也改变不了任何事，这就是你的无奈。所以，于你而言，比生死更重要的，是力量。”
艾伦在夕阳下伸了个懒腰，金灿灿的阳光照得他脸庞泛起红晕。
“力量可以让你复仇，但是，你要拼了命，并且最后还活着……你才有力量，掌握自己的命运。”
拉塞尔呆住了。
黄昏即将落幕，但是照在艾伦身上的光，却和黎明时一样璀璨。
曾经的训练，只告诉他们忠诚、勇敢，听从命令……而从来没有说过，反抗命运。
看似艾伦是在劝导拉塞尔，但其实，他只是在整理自己的想法。
“我给你讲个故事啊……曾经有位国王呢，横征暴敛，平民生存艰难，然后就有两位，嗯骑士，奋起反抗时，说了一句话。”
“国王、贵族、将军、宰相，难道真的天生高高在上吗？”
“他们的高贵，并非必然。”艾伦看着拉塞尔震惊地张开嘴，心里只觉得又好笑又悲哀。
“而是将我们打压为卑贱，才标榜出了他们的高贵！”
艾伦只是有感而发。
他算是看清楚了，骑士也好，巫师也罢，只要有人和力量的存在，就肯定有阶级和压迫。
必然如此，这是人类社会的规则。
但是，艾伦一如既往的叛逆，最讨厌别人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
所以，很期望看到他们被拽下高位时，那种一切虚构的尊严、荣耀和高傲彻底粉碎。
从庄园走出来，佛罗伦斯城里有红手党，有贵族，兜兜转转想要成为巫师摆脱这种无聊的阶级对立，但是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
哪怕书上所说的，巫师城邦格林萨姆，它有着最高决策机构“巫师议会”，那很显然了……
巫师之间也存在着明显的阶级结构。
而且，巫师的阶级可能更残酷，是以魔法实力来划分的。
“其实没有那么愤世嫉俗，我们只是在乎自己的生存。”艾伦拍了拍拉塞尔的肩膀，转身进别墅。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吃完饭，再好好想想，怎么搞死安杰洛，还有消灭红手党。
……
晚上，艾伦手上输出灵性，活化着两本锻体术，让他们继续改进融合一本新的锻体术，脑袋里在想别的事情。
安杰洛……赛维伦家族的少爷，正式骑士，剑术精通。
永远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傲慢模样。
要解决他……
艾路觉得，堂堂正正地实力碾压过去，让他感受到强势的死亡威胁，他才会明白，他的尊贵他的荣耀，全都不值一提。
“再高贵的头颅，亦可斩于剑下。”
他所认为的贱民，能让他感到屈辱，但是他无力反抗的那种屈辱。
思绪流转到这里，艾伦在莎草纸上写下：在骑士考核中击败安杰洛。
可是，要怎么做到呢？
和安杰洛交手过不止一次，艾伦对于他的实力还是非常了解，而且考核大概在一个月后……
他不能够暴露自己巫师的身份，除非真的准备把安杰洛变成死人。
所以，锻体术，剑术，这是目前亟需提升的两项实力。
艾伦收敛起思绪，专心听着两本锻体术的交流，但是他忽然眨眨眼，忽然感觉自己犯傻了。
“我……为什么不把两本锻体术，抄到一本书上？”
艾伦扶住额头，觉得自己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方法，转念一想……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用这个方法，那也不一定能学会同时活化多个物品。
所以，挺好的。
艾伦把两本锻体术抄到一本书上，然后也不只活化那一本。
而是，三本一起活化。
本来两本锻体术的沟通，艾伦勉强能够跟得上思路，听懂一些。
但是，现在，新写的那本锻体术，一活化起来就暴躁地叽叽喳喳个不停，然后三本锻体术成功吵作一片。
艾伦嫌麻烦，三本小册子都在烛火上烤了一会，听着它们惊恐地响起尖锐的爆鸣声。
“我有什么错？我一直在尽心竭力帮你改良啊？！”《月光锻体术》叫的最委屈。
不过，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当天晚上，三本锻体术书册拼了命地优化改良，居然真的完成了两门锻体术的改良与融合。
艾伦仔细地把每一页莎草纸上的草稿，细致地临摹到羊皮纸上，一边撰写一边思索着这门融合后锻体术的内容。
“强化的部位，以月光锻体术为核心，依旧是脊椎和躯干……但是，增加了连接躯干到双臂的强化。”
“强化效果是，提高协调和反应速度，以及力量。”
“总共增加到了72个动作，前面18个是肢体动作，42个骨骼与肌肉锻炼，最后12个内部器官锤炼。”
“从理论效果来看，这门锻体术的强化效果非常之强……不知道安杰洛修炼的是什么锻体术？能不能再融合进去？”
“不过只要修炼好，至少和他有一战之力。”
艾伦靠在椅背上，翻看着这本新的锻体术，他的活化能力让两门锻体术自己交流沟通，最终创造出这门新的锻体术。
四舍五入就是艾伦自己创造出来的。
圆月大骑士创造出一门月光锻体术，是天才。
他艾伦融合出一门新的锻体术，也是天才。
这很合理。
“不过，这门锻体术取个什么名字呢？”
思索了很多名字，都觉得不合适，最后不耐烦地在封面上写了“猿月锻体术”……
不过，艾伦并不敢立刻修炼这门新的锻体术，他想让几位队长先帮忙看看，确保修炼没有危险。
再说，月光锻体术本来就是骑士团提供的，这门新锻体术不介意传给骑士团。
绝对不是想要让队长他们看看，他艾伦多么天才……
这才几天就融合出一门新的锻体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