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猎杀
半边脸腐烂的男人对着绑住全身，惊恐至极的女孩说：
“别动，会不完整。”
水珠滴答滴答地坠落，破碎，纳亚挑选着中意的手术刀。
“你很美，你知道吗？”
他自言自语般对女孩说：“美是你的武器。”
“有人中意你的美，他们要我把你的皮剥下来，这不怨我，我也不乐意的。”
纳亚的嘴唇疯狂颤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几近癫狂地扬起。
“我不乐意的，不乐意的！”
他尖啸着，猛地抄起手术刀，女孩绝望地闭上眼。
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微微张开眼，纳亚刺向的不是她，而是黑暗里的一处。
忽地，两道蓝色的飞剑从黑夜中破空而来，纳亚扭曲着身体试图躲过，却发现飞剑带有追踪效果！
一把剑洞穿了他的胳膊，另一把剑撞碎在墙壁上。
“你不用吟唱？！”纳亚惊疑道。
黑夜里的人没有回话，只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噗通声。
“老鼠！”纳亚狰狞地骂道，他的身上传来血腥味，这个阴暗房间里的虫子开始不安地乱爬。
纳亚不是十六途径的超凡者，他是神明信徒，信仰的还是屠杀与肮脏之神。
在众神远去的当下，神明信徒的力量相较同序列的十六途径的超凡者要弱上不少，这也是叶慈敢于挑战序列7的纳亚的原因。
序列7：【血腥屠夫】
“锯肉。”他嘴唇张合，吐了一声诡异而疯狂的秘语。
纳亚的手术刀剧烈地扭曲变形，像沸腾的水银一样变化，最后成了一把锯齿凌乱的锯肉刀。
炼金术，遵循严苛的等价交换法则，与手术刀变形对应的，纳亚的左臂肌肉瞬间萎缩。
“【魔术师】……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魔法，不用吟唱。”
纳亚的耳朵像野兽一样颤抖，捕捉到了依稀的声响，他猛扑过去。
魔力激荡是蓝色的流星，锯肉刀锋是血腥的锯齿，纳亚身披红光，眼眸如兽，兴奋的血在血管低昂、嘶吼、咆哮！
“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老鼠！”
【特性领域：屠宰场】！
能使众神信仰与十六途径区别开的最重要差异，众神信仰所有的序列特性都是为了其独特的领域而存在。
淡红的薄雾笼住整个房间，被绑缚的女孩像抖筛子一样颤抖，喉头滚动，发出恶心的干呕声。
黑暗中，另一声恶心的干呕传来。
纳亚目光如狼，红色的眼睛在漆黑的房间留下一道红光，大腿肌肉紧绷着收缩，然后如飞矢般迸出。
三道辉剑啾啾齐鸣，如蜿蜒激射的蛇，纳亚两刀将其斩碎。
砰！一发子弹正中右肩，是一颗紧跟在辉剑后的幽蓝子弹，击发人将其藏在彗尾的流光里。
很聪明，但是稍显稚嫩。
魔法可以不在同一处释放，子弹可不行，纳亚一瞬锁定了目标的位置。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锅碗碎裂一地的声音干扰着纳亚的判断，但他的野兽本能呼唤着他。
他正向被绑住的女人扑去！
黑影快，纳亚更快，风在这时都被抛的远远的，纳亚直接口衔锯肉刀，四肢踏地，飞身而出，在接近女人的前一刻解放双手，握刀，死死劈进墙壁。
划到了！感受到了锯齿划破皮肉的美妙触感，这触感纳亚再熟悉不过。
一发辉剑朝纳亚嵌在墙上的锯肉刀射来，在撞碎前拐了个弯，直直奔着女人而去。
多美的脸，多美的皮囊，决不能轻易毁了！
纳亚本能地抽出锯肉刀劈碎辉剑，就在一留空的此时，黑影死死抱住自己，并将一把细细的剑锋刺进身体。
利器贯穿皮肉的感觉，在血管与肌肉隔膜间穿梭，如新芽破土般从背后破出。
他居然如此大胆，敢于如此贴近自己？
那一发青涩的子弹让他认为对方不过是个新手小子，这种青涩是演不出来的，这样的人聪明，但不够狠毒。
这是他自认为的唯一优点：狠毒。
可对方的态度超乎了他的预料，虽然只是仅仅超乎了一瞬，但在超凡者间的战斗中，一瞬足矣。
他腐烂发臭的半边脸露出满意又激动的丑笑。
原来被捅穿是这种感觉。
锯肉刀徒劳徒劳无力地划向对方的后背，只划开了一层皮，他脱力的身体被狠狠推开，在倒下的时候，他看清了对方的脸，他似乎忍受不了领域的恶臭，揭开了蒙面的黑布。
一个清秀的男孩……如果能剥下他的脸……
身体砸到地上，叶慈喘着粗气。
血腥和排泄物的臭气随着喘气涌进口鼻，让他越喘越想吐。
他把枪对准纳亚。
“宁可死也要护住猎物，真是个恶心的屠夫。”他说。
纳亚阴森地笑了，“你经历过自视仪式，应该明白，超凡者，人人都坚信自己的道路！”
“超凡这两个字，就是为此存在的啊！”
“我听你讲什么大道理。”
叶慈说，连开三枪，两枪打头，一枪贯穿心脏，他还不放心，连放了几个魔法辉剑，把尸体搞的一团糟。
后面被绑架的女孩整个人像见了鬼一样。
这些事干完，叶慈这才松气，被划开的后背和手腕火辣辣的疼。
经验不足，只能拿命来赌了，这就是他的觉悟。
金色的流光汇入叶慈体内，这是他艾尔登之王旅途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头猎物。
1200卢恩，不多也不少。
他把脸蒙住，回头看向惊恐万状的被绑架的女孩。
把她的绳子割开，“一句话都不要问，快回家。”
叶慈看了一眼她的衣服，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
女孩瞪大眼睛点头，解开绳子后血液还未流通，走两步摔一步。
“没事！没事！”她好像很怕叶慈扶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用！”
我也没想扶你……
她跌跌撞撞地跑入黑暗中，叶慈只能为她祈祷安全到家。
他掂起纳亚已恢复原状的手术刀，船长说这是信物。
叶慈用准备好的干净布绑住流血的手腕，猛灌两口红果粒橙，等到背后的伤口不再流血了，他趁着夜色来到玛利亚港口。
熟悉的秘仪和秘语，他再一次来到了迷雾海洋上乘风破浪的巨轮，这一次他直接戴上了面具。
K比猎犬还要敏锐，他神出鬼没，忽然出现，“你终于来了。”
“我找船长。”
“他在船长室。”
K瞟到了叶慈受伤的后背，阴险地笑笑，“这次就不把你踢下海了。”
叶慈懒得理他，径直走到船长室。
船长依旧戴着海豹面具，叶慈把刀放到桌子上。
“好样的。”
“那一沓通缉单，我都要了。”叶慈说。
“吼吼！好小伙！这才是能征服大海的水手！”船长兴奋地打了个左满舵。
叶慈不说话，只是静静购买了一个战灰——暗杀办法。
“年轻人，航海吧，爱上大海吧，海洋会冲淡你的血腥味。”船长说。
叶慈握紧左轮的枪把，不要后悔，不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