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鲸鲵之国

“你是第一次面对龙吗？”张伟问芬格尔。他看到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始终在东看西看，显得对一切都很好奇，也很不安。

他摇头：“入学辅导的时候会给我们看一条不知道是四代种还是五代种的红龙幼崽，还挺可爱的，其他就都是死侍。”

芬格尔的言灵是青铜御座，在极短的时间里强化自身，骨骼、皮肤和肌肉不同程度地强化可以用肉体近距离格挡子弹，肌肉的爆发力和耐久力都有极大的提升。

历史上有名的青铜御座使用者，如秦武王、项羽、赫拉克勒斯，能够将身体强化到匹敌纯血龙类。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的言灵会让你变得很抗揍。”

芬格尔扯了扯嘴角：“但是我的女朋友EVA在侦察队里，她的言灵是天演，很聪明，以前在考察废弃的龙墓时，比学院里很多老师解析出来的东西都多。”

天演，强化大脑思考运算能力，在脑海中迅速构建巨大的模型，将成千上万个数字或其他信息放进去，高速运算。

最重要的是，这个言灵所依赖的不仅是使用者自身的知识储备，同时也会为其提供一个接入更庞大的龙文资料库的入口。

在使用天演时，混血种能够以自身的血统与周围环境中的各种“灵”产生共鸣，获取很多使用者自身都不知道的信息。

在古代，天演的使用者是巫师、祭司，而到了近现代，他们是科学体系的开创者。

“那确实风险很大。”张伟说。天演需要在较安静稳定的环境下使用，最理想的环境其实是空无一人的实验室。一旦在剧烈运动状态、嘈杂环境中使用，很可能会对大脑产生不可逆的损伤。

而且他们很有可能要直面龙王，在初代种级别的龙威面前，言灵.天演会放大使用者对于龙血的感知——最好的状况，是直接被震慑昏厥过去。

“倒也不用太担心，也许只是一个尚未孵化的龙王胚胎呢。”张伟拍拍他的肩膀，“在遇到危险之前及时撤退出去就好了。”

“希望如此吧。”

芬格尔A级的血统让他本能对这里的环境感到不安。但像他一样心怀忧虑的，在卡塞尔的专员中是极少数。他们踌躇满志，正在为将要成为秘党历史上第二次获得龙王躯体的见证者而兴奋。

冲动是年轻人的特权。

他们怀抱着激情、热望，即将溺死在自己的理想里。

在海底，分布着密集的森林，周围山脉环绕下，起伏的地形之间有一道深涧般的谷，里面的海水不时冒出一股又一股的怪异旋涡。

用探照灯照过去也看不见底，其深处似乎有黑物探首探尾，但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也没有深海生物敢靠近。

有树上附满了老螺巨蚌，最小的也大如磨盘，蚌壳微微开合之际似有月光闪动。

在潜水头盔气阀排出的一串串白色气泡中，侦察队率先潜下漆黑的深谷。

顺着石壁下潜，几个专员拔出潜水刀，刮去石壁上厚厚的灰白色沉积物，只见里面露出粗砺的巨石表面，凹凸起伏似是古碑。

古碑上刻画着龙蛇飞舞般的线条，专员们下意识地睁开了黄金瞳，感到大脑像是被重锤击打，头晕目眩。

“闭上眼睛，不要去看。”施耐德低吼道。

石碑上雕刻的是龙文，而且是蕴含着宛如神言般信息的龙文，即便专员们远离，脑海里也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些复杂的线条，想要向其跪拜。

张伟远远地望了几眼，那些线条在脑海里自动拼成一句话：

“归墟界碑，鲸鲵之国。”

在石碑旁边，是无数鲸鲵鲛鱼，在风浪中追逐一只人鱼的图画。人鱼头顶鱼骨王冠，姿态动人，妖娆艳艳。

血统中强烈的悸动告诉他，那就是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

侦查队采用水下机器人远程拍摄的方式，将石碑上的龙文和图画记录下来。

往峡谷深处看去，底部尽头，乱石之后，出现一道巨大的青铜巨门，耸立在视线的尽头。

以张伟的黄金瞳看过去，也无法看出全貌。

只能看到门上繁复的各种花纹，鸟兽鱼虫，不同动作的小人，细节之丰富，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后面就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宫殿！”施耐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近乎沙哑。

然而当靠近青铜门时，他们才发现，门上有一个直径四米多的缺口。

侦察队释放水下机器人，穿过缺口往里行走，传输回来的影像显示那是一座辉煌的宫殿。

阙台、神墙、碑亭、角楼、献殿、灵台，琼楼玉宇。

雕梁画栋，紫柱金梁，大殿由上百根金丝楠木构筑成，黄金琉璃瓦铺盖屋顶。

“部长，我建议在这里确定坐标，先行撤退。”龙马弦一郎通过通讯器向施耐德说道，“龙王很有可能已经孵化，在水下没有人是水王的对手。我们需要更大当量的炸药，”

施耐德沉吟片刻，说：“我没有权力做这个决定，实时影像会传输到校长和校董会那里。”

在等待了约五分钟后，施耐德收到了校董会的指示：进入青铜门，即便没有找到水王的茧，也要将里面的信息记录下来。这是秘党历史上第一次找到龙王的墓葬，哪怕只发现了龙王的排泄物化石，都是有价值的。

命令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侦察队和后续的支援队依次穿过青铜门的空缺。

张伟是最后一个穿过去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无形的精神领域笼罩了整片空间，一个无比庞大的阴影，在峡谷底部投射而出。

……

青铜门后，是一片蓝色的世界，一只只纯蓝的龙蛇龟鼍、鳄鲸蟹鲨伫立在宫殿周围。

那是被炼金术炮制过的“尸守”，没有生命，没有意志，不会恐惧，只有被炼金术灌注在身体中的指令。防守或者进攻。

地面上生长着一簇簇美丽如花丛的晶石，红色、褐色、红黑色、灰绿色、幽蓝色、玫瑰色、紫色、柠檬色。大量不同颜色的晶石混杂在一起，让宫殿看上去更像是植物园。

这些晶石中有完全透明的水晶，有流淌着岩浆或山海花纹的玛瑙，有光滑的火山玻璃，而更多的是彩虹般旺盛生长的石英。

在晶石丛中，耸立起一根根高大的青铜柱，粗略一树，数量至少在一千根以上。青铜柱上有凹凸不平、神态各异的纹理和刻画。

众人屏息凝神，生怕惊扰到了这片神迹。

施耐德让专员们记录青铜柱上的所有信息，那位叫EVA的女孩也颂唱了龙文，开启言灵.天演。

那是发生在她大脑之中的过程，如同风暴一般，海量的信息伴随着画面涌入，在言灵作用下自动分类、搭建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