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决定
明心观是个野观。
在离宋引鹤所在县城二十里地的一座野山上。
可以说宋引鹤对玄学的兴趣，绝大部分来自明心观的观主。
而宋引鹤能认识明心观观主，又是因为关思慧爱爬山，且总爱拉着宋引鹤陪她一起爬山。
结果两人一个一有空就爬山，一个一有空就爬山找道观。
二人说走就走，关思慧打电话给家里报备一声，就开车带着宋引鹤出了门。
“还记得你第一次在明心观许的愿吗？”
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出声，直到出了县城，关思慧才开口打破沉默。
宋引鹤拉回思绪，并不用搜寻记忆，就带着怀念笑道：
“一愿宋大志早死，二愿奶奶健康长寿，三愿皈依道祖白日飞升。”
关思慧笑着接话道：
“当时我还嘲笑你‘比起白日飞升，不如看看心理医生’，现在我突然有种预感，这个荒谬的愿望，你很可能真的会实现。”
宋引鹤笑着摇头：
“哪那么容易，先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说不定就像你说的，一切只是凑巧。”
“若是真的，那我算是弑父罪人，怕是祖师爷不肯收留。”
若是今日之前，关思慧还会坚信一定是巧合，是宋引鹤的幻觉。
亲身经历过后，虽然她依旧觉得这事儿玄幻且荒谬，但也肯定这一切都是真的，因此并不听宋引鹤前两句话。
反倒是最后那句话，让关思慧不满地皱眉道：
“那样的人，算什么父亲？”
“若不是宋奶奶在，早在你妈被气走后，他就将你卖给人贩子了。”
“更不要说这些年，他三番四次将你当成货物企图出手，这种人渣早该去死！”
“尤其是这次，直接榨干宋奶奶的命……算了，死都死了还让人越说越来气。”
“总之一句话，事情没弄清之前，根本不知道和你有没有关系，就算真是你那香的问题，也是替天行道的大功德。”
“无论如何……你是没有问题的，不要给自己心理负担。”
关思慧生怕宋引鹤想不开，拉拉杂杂说了一堆话开解，听得宋引鹤嘴角温柔翘起。
宋引鹤早将宋大志当仇人，并不在意他死活，这样说不过是怕唯一的朋友觉得自己冷漠。
尤其是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事件，更怕自己的好朋友恐惧和疏远自己。
谁知对方唯一担心的，竟然是怕她背上心理负担，以后不利于“成仙”。
说到“成仙”这个问题，关思慧不接触这方面，觉得冲击巨大，宋引鹤脑海中，却闪过近段时间刷到的各种玄学帖子。
其中大多数都是为引流和博人眼球，或者更别有用心，宋引鹤刷到的时候，也只是图一乐。
如今细细思量起来，其中有一些热度不高语焉不详的帖子，不时提到什么结界破损，什么混乱等神神秘秘的词句。
宋引鹤也曾试图回帖询问，但并无人理会，只在一些特定回复下打哑谜。
当时只当是故弄玄虚，现在看那些帖子，不像是为了交流，更像是在寻找同类。
想到这里，宋引鹤拿出手机，想翻看之前的浏览记录，拉到底却发现一个都没有。
“奇怪，怎么会没了？”
宋引鹤皱眉，只能搜索关键词。
玄学相关帖子倒是很多，却一篇她要找的都没有。
关思慧现在一听宋引鹤说奇怪就紧张，奈何正开车不好分神，只能小心翼翼询问：
“怎么了？什么东西又奇怪了？”
听到宋引鹤说，之前的网页浏览记录不见了，才松口气笑言：
“嗐，可能你不小心删了呗，这有什么好奇怪！”
关思慧说完这话，扭头瞟一眼宋引鹤手机，又道：
“再说，你那手机都卡出翔了，出些bug可太正常了，你用我手机找。”
宋引鹤耸耸肩，并不在意关思慧的吐槽，熟练拿过对方手机解锁，输入关键词搜索。
结果这一搜索，直到关思慧停下车，宋引鹤也没找到一篇相关帖子。
最后宋引鹤甚至搜了几个，她有印象的ID，却发现连账号都注销了。
关思慧听宋引鹤说完原委，也没有别的头绪，只能指了指山上道：
“都到这儿了，干脆先上山问问观主。”
半个小时后，两人发现上山也没用，因为观主不在。
不过这并不奇怪，观主本身是个道医，以往出门采药的时候，也经常会有露宿山中的时候。
直到宋引鹤熟门熟路，招呼关思慧用完斋饭，在她以往住的宿舍歇下时，发现了观主的留书。
……
“什么罗天大蘸？意思是不回来了吗？”
关思慧见宋引鹤脸色纠结，抽走她手中信纸颠来倒去地看。
正思考观主留书用意的宋引鹤，听到关思慧的话，有些无奈地抽回信纸，一边将信上地址拍照记下，一边纠正道：
“那叫‘罗天大醮’，你这说得，听起来仿佛是什么蘸酱菜仪式一样。”
“不是蘸酱仪式，那是什么仪式？”
关思慧嘴一撅，宋引鹤就知道她故意胡搅，无奈摇摇头道：
“回不回来的，那也是观主的自由，睡吧。”
见宋引鹤不肯细说，关思慧不满地努努嘴，却也只能跟着躺下。
大概是第一次住山中道观，关思慧躺好之后，准备同好朋友来个山中夜话。
“鹤宝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明心观主一天神叨叨的？”
“鹤宝儿？”
关思慧叫了两声，发现送引鹤并不答话，翻身凑近就听到对方平缓而绵长的呼吸。
再借着月光一看，见对方闭着眼睛，神色舒缓又安静，像是已然熟睡。
“这也睡得太快了……”
关思慧无奈地咕哝两声，只得重新躺回去，也跟着闭上眼睛睡去。
宋引鹤确实睡得熟，但没有睡得那么放松，而是在入睡的瞬间就被梦境笼罩。
“小友别来无恙，能入这个梦，看来是你我真有缘，且大概率我的猜想已经应验。若你还记得，曾经在明心观许过的愿，那便来罗天大醮走一趟。……其余诸事勿要多想多问，且梦中之事勿与人言，切记！切记！……”
……
“鹤宝儿！鹤宝儿！”
宋引鹤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忙一翻身坐起，看到一旁一脸担忧的关思慧，忙笑笑道：
“观中空气太清新，一时睡忘了。”
说完，想起昨晚梦境，宋引鹤没有多犹豫，一边收拾床铺一边对关思慧道：
“我准备去罗天大醮，找明心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