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药

那人紧贴在病房门的窗子上盯着陈天。紧接着，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再次响起，陈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病房的门开了，为首一人穿着白大褂，脑袋长得像颗卤蛋似的。刚才就是他在门口盯着陈天。在他身后的是两男一女三个身穿病号服的病人，最后进来的是一个短头发的美女护士。

三个病人进来后回到了各自的床位。陈天这才发现，这间病房里一共有四个床位，分布在病房的四角。在陈天隔壁床的是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

等病人都进来了以后，护士转身关上了房门。而那个貌似是医生的男人就站在门边死死盯着陈天。他的皮肤很黑，脸上满脸横肉，一对狭小的眼睛里充满戾气。

这时护士走了过来，拉上了各各病床的帘子，陈天也回到了自己的床位，脱离了医生的视线。

紧接着，陈天听见隔壁床的帘子被医生掀开了。

“我不吃，我不吃！”那个干瘦的中年男人突然发出凄厉的怪叫，陈天心里一紧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接着，隔壁床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看起来医生和护士是要用暴力的方式制服中年男人。然而那个中年男人的反抗异常激烈，陈天隔着帘子都能听见那边传来的巨响。

“那个看起来干干瘦瘦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肌肉的中年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他说的不吃是指什么？吃药吗？到底什么药有这么恐怖？”中年男人的反抗越激烈，陈天心里就越没底。

“上安定！”隔壁的医生用沙哑的声音吼道。

隔壁很快就没了动静。只有中年男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传来。

就在陈天还惊魂未定时，他的帘子也被猛然拉开了。医生面色不善地走了进来，身上的衣装凌乱显然经历过一番恶斗。而他身后的护士则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药瓶和一个针筒。

“603号病房4号床，陈天。你是新来的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刘医生，是你们的主治医师。”陈天本想说两句好话，可是刘医生没给他机会，“你是自己吃，还是我给你上安定？”

说着刘医生作势就要去拿针筒，陈天赶紧说道：“别别别，我自己吃，我自己吃。”

刘医生从药瓶里倒出两粒药放在陈天手里。陈天接过药：“有水吗？”

“你吃不吃？不吃我帮你吃。”

“吃吃吃。”无奈陈天只得将药放进嘴里，喉咙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谁知刘医生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凶光，猛地伸出两只手粗暴地掰开了陈天的嘴。

刘医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圈，回头对护士说道：“检查一下舌根。”

护士走了过来，从兜里掏出一根筷子大小的金属棒挑起了陈天的舌头。两颗药丸正压在陈天舌头底下。

刘医生二话不说一拳打在陈天鼻梁上，鲜血顺着陈天的鼻孔滑落把病号服染红了一大片。

陈天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医生竟然野蛮到这种程度，跟过去的黑道比也不遑多让。

还没等陈天反应过来，刘医生抓着针筒就扎进陈天胳膊里。陈天再次瘫软了下去。但是这次他没失去意识，只是瞬间感觉到四肢无力行动困难。反抗再无可能。

接着刘医生再次掰开陈天的嘴，把那两粒药丸摁进陈天的喉咙里，然很狠狠合上了陈天的嘴巴。

无奈，陈天也只能将药丸咽了下去。

“你小子少给我耍花样。你是不是真吃我能看不出来吗？再有下次，有你小子好受的！”刘医生再次检查了陈天的嘴，确认他已经吃下去了，落下一句狠话便离开了。

陈天浑身瘫软无力，背靠着枕头勉强坐住。他狠狠地盯着刘医生离开的位置，那眼神好像隔着帘子也要给他剜下一块肉来。

如果不是陈天不能确定刘医生是不是诡异伪装的，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和刘医生动手。

没时间给陈天多想，刚才吃下去的药已经开始发挥药劲了。

陈天的眼球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视线开始变得扭曲，眼前的病房开始逐渐扭曲变形。所有的光影、线条和色块开始蠕动，而后变为颤动。最后这些东西开始流动起来，就像一盘打翻了的颜料盘一样搅在一起。与此同时，陈天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但是由于安定剂的原因又使不上力气。

陈天觉得自己的肌肉里血管里好像有蚂蚁在爬。而后，陈天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开始产生幻觉。他感觉自己好像穿越到了宇宙当中，周围满是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星云。

紧接着这些光怪陆离的图案开始重影、虚化，开始变成一张张他熟悉的面孔。这些面孔里有他的父母，有他生活里的好朋友，有他在街上无意间撇过一眼的路人，还有鹰眼、陆小宇、面具男以及刘医生那张可恶的脸。

有什么东西开始从陈天的胃里被呕吐出来，但是陈天连动一下都做不到。那些呕吐物刚被吐出来就由于重力倒灌回陈天喉咙里。

被折磨了许久，陈天终于从药劲里恢复过来。刚刚这一番折腾几乎消耗了陈天全部的体力。即使现在安定的效力已经过去了陈天也动弹不得。再加上刚刚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陈天现在又冷又累又饿，像一具蜷缩着的尸体一样僵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但是他的大脑还在积极思考。

“他妈的，我说怎么隔壁床的人不吃这东西。这哪是药啊，简直是致幻剂！没病的人吃上两顿也该疯了。”陈天并不了解精神疾病，但是经过刚刚这一折腾他自己都快疯了。他肯定这绝不是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

还没等陈天多想，突然一股寒意直攀他的脊背。那是一种陈天从未体会过的寒冷。陈天从小在北方长大，也在南方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是这种冷完全不是北方或者南方冬天的寒冷所能比拟的。

既不是南方潮湿的湿冷，也不是北方干燥的干冷。那是一种从人身体中心，从骨头缝里开始结冰碴子的阴冷。

伴随着气温的骤降，陈天听见走廊里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声的数量众多但是却不凌乱，而是高度地整齐划一。就好像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那脚步声每响起一下，陈天就感觉自己的灵魂跟着振颤了一下，冷意也加剧了一分。陈天猛然想起规则里的【夜间守则】，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然后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