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的任务
这里面明显还有着诸多疑点，詹姆斯仅凭直觉便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他相信APCF不可能没注意到，他们一定还隐瞒了什么。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之后的会议上詹姆斯没有机会再为自己申辩。
这场质询会打从一开始就是对他单方面的审判。
6位与会者就像是在敷衍工作，草草便结束了会议。
四壁再次恢复纯白，独留詹姆斯一人陷入了迷茫。
之后的数天，出乎意料的宁静。
当收容室的房门第一次被打开，早已胡子拉碴的詹姆斯，见到了一个熟面孔。
与这熟面孔一同出现的，还有对方那标志性的聒噪嗓音。
“啧啧啧，我的天。”
“看看他们把我的老伙计折腾成什么样了？”
“怎么没精打采的。”
“我这几天睡得很好，斯科特。你们没有继续用白噪音折磨我，托你们的福，我恢复得其实还不错。要是能有一把剃须刀那就更好了。”
“诶，折磨你的是他们，跟我可没关系。能开玩笑了，看来你的心情的确好了不少。”
“怎么？你就是我的研究员，我怎么不清楚你有过医学方面的博士学位？”
“哈哈哈，你的嘴还是这么臭！”斯科特将一支万宝路递给了他，詹姆斯却摇头拒绝。
“你看我像抽得了烟的？”
斯科特见他没手，便直接将烟塞到了他的嘴巴里：“说正事。你的事情，伦理委员会已经知道了。”
“老伙计，别说我没救你。你是我带进来的，我可不会看着你死在这里面。”
“那我可真要谢谢你。所以是你告诉伦理委员会的？”
斯科特不置可否。
“你们在科伦岛上，究竟发现了什么？”詹姆斯抛出了一个这几天一直藏在他心底的问题。
斯科特收起嬉笑，一反常态地凝重回道：“我也不清楚。他们没让我上岛。”
“我曾找过冉，可惜他并不想见我。”
“你的直觉很准确，老伙计。高层在那座岛上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而且他们试图将之隐瞒。”
“我不觉得我是被某种异常影响了。”詹姆斯说道，“我清楚那种感受，那些怪物绝对是真实存在的。”
“我也很想相信你。”斯科特道，“不过APCF行事你也知道，他们或许很没人情味，但绝对称得上恪尽职守。”
“为了印证你所谓的怪物，他们甚至在岛上使用了休谟指数探测器。可侦测的结果却是，一切正常。”
“那里的现实如同平缓流动的沙丘，没有扭曲者，也没有被扭曲者。”
“老伙计，这一次，可能有问题的是你。”
休谟指数探测器，是一种对现实扭曲程度的科学测量工具。其命名由来源自不可知论哲学家大卫·休谟的《人类理解研究》一书中，关于现实与认知的哲学辩证主张。
在APCF日常的收容过程中，常会遭遇到能将现实在一定程度上扭曲甚至篡改的诡异异常，为了应对这种连客观事实都能影响的近乎“神域”的力量。
APCF不得不加大在神秘学领域的研究。不过可惜的是，人类文明实在太过弱小，从自身找答案，他们根本做不到。
APCF另辟蹊径，终于从部分拥有相似特质的可控异常中，找到了监测现实的办法，虽然借助了异常的力量，但最终呈现却是以科学工具的形式。
APCF能动用这种珍贵的反向研究成果，足见他们对此次事件的重视，但这也从另一方面击碎了詹姆斯心中仅存的幻想。
“连休谟指数都没有变化，或许真是我被未知异常影响了......”
看着有些失神的詹姆斯，斯科特凑近到他耳旁，仿佛害怕被谁监控到，还刻意压低了嗓音：“我看得出来，冉关于你的处置结果也在犹豫。在他的默许下，才有了这一次的会面。”
“你再耐心等待一阵。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一旦伦理委员会能够介入，你的事情就有很大转机。”
“他们自诩为APCF的道德防线，没有他们，APCF早就变成一群吃人的怪物了。”
斯科特直起身来，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而后便大步走出了收容室，“好好休养，等我的好消息吧。”
大门关闭，收容室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看着一成不变的四壁，詹姆斯收拾起心情。
不管他看到的是什么，如果不能出去，那么任他兀自猜疑也是徒劳。
之后的日子，除了定期的送餐外，再没有外人与他接触。
说好的研究员更是连鬼影都没见到。
詹姆斯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他时而焦急愤怒，时而又感觉心灰意懒。
等到大门第二次被打开，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他身上的伤势几乎痊愈，但他本人却快被这令人作呕的纯白环境以及长期的拘束给逼疯了。
门外，来见他的不再是一身老旧风衣的斯科特，而是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
冉·勒马尔尚，这座站点的最高权力者。
詹姆斯沉默地看着他，冉博士则是报以了一个友善的微笑：“韦德先生，好久不见。”
“你听说过‘根达亚石碑’吗？”
见詹姆斯没有接话的兴趣，冉博士便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根达亚文明，传说是存在于数十万年前的古神话文明。”
“他们不同于目前地球上任何已知的人类文明，据说他们拥有和我们现今智人完全不同的基因结构。”
“比智人还要聪明的人种尼安德特人便是他们的后裔。”
“他们在远古时期就已获得了非凡的科学成就，其中包括天体物理学与生物学。他们造就过辉煌的城市群落以及学说体系。”
“但就是这样一个近乎神裔的族群，莫名地从地球上消失了。如同被橡皮擦擦掉一般，除了一些残存的碎屑，我们几乎找不到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说重点。”詹姆斯打断道。
“我们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准确来说，是将外派你去参与一项收容任务。”
“任务难度为最高级别：亚巴顿。”
“送我去死？”詹姆斯冷笑道，“那我还是选择做实验体好了，至少能多活一阵。”
“很抱歉，你别无选择。而且今天，你就要出发。”
“具体的任务内容，亨利会告诉你。”
“他也要随行？”听到这个名字，詹姆斯首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亨利·居伊·纪尧姆，“旧日之都”站点副主管，同时也是詹姆斯上司的上司。
“是的，所以你看，我们并不是真要送你去死。”
当日下午，詹姆斯便得到了“假释”的机会。
解开束缚衣的他，第一时间就贪婪地吮吸起自由的空气。
他的双手因长期反缚导致关节僵硬，肌肉也出现了萎缩。
花费了1个多小时进行简单的复建，他的双臂才终于恢复柔软。
阔别近一个月的洗浴，是他人生中最舒畅的一次体验。之后，冉博士还贴心地替他安排了须发修剪。
从野人回归文明，他只花了不到3小时。
可从文明成为野人，他却经历了极其痛苦而漫长的一个月。
“我需要一把枪。之前在地下河中，我的蝰蛇被河水冲走了。”詹姆斯向冉说道。
“都为你准备好了。韦德先生，如果这次任务你能活着回来，我会亲自向伦理委员会申请，将你的身份恢复。”
“而你现在仍旧是实验受体，你的出行需要受到APCF安全人员的监管。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希望1个月后，我还能在站点见到你。”
不等詹姆斯从嘴里飘出某些礼貌的问候，两名身着防爆服手持械棍的安保人员便架着詹姆斯离开了地下七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