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是干净的
一户铃看向这里的眼神有些犹豫。
“当然，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只是这会影响我对你的评价和判断，毕竟……我不能接受付出的对象满身都是秘密。”
毕竟她缺钱的理由，不能排除是挥霍无度，白鸟幸不会简单相信任何一位陌生人，尤其是女人。
“我可以问一下白鸟先生选中我的理由吗？”
白鸟幸思考了一下。
“因为你很特别，我，很中意你的声音……以及对待事情的态度。”
实际上，前面一句话是随便说的，他刚开始注意一户铃，只是觉得对方有点坏女人的感觉，但实际接触起来，发现是自己有些以貌取人了。
“一户小姐，喜欢唱歌吧。”
“是的。”
在话筒前认真的模样，以及唱歌水平，和那家酒吧的其他歌手完全不在一个次元内。
不过很可惜，那家店的主营业务并不在此。
没有人会特别关心这些。
“在那家酒吧里唱歌，是为了钱吧？为什么不选择去更好的地方？以你的水平，完全没问题。”
一户耷拉着眼皮，看不清口罩下的表情。
“我……没办法去更好的地方。”
“诶？”
“我曾经去过一家事务所，但拒绝了高层的要求，被开除后，遭受了类似行业封杀……这样的情况，至少高规格酒吧已经没有办法再去。”
白鸟幸皱眉。
潜规则这种事情他没有接触过，并不了解，但当事人受到的挫折不可能小。
能想像得到缺钱时去往每一个酒吧，然后收到几乎所有的闭门羹，最终只能在无人会注意她歌声的角落里，靠自己唯一的爱好来赚取微薄薪水的场景。
“那么现在，实在缺钱的一户小姐就只能想到这唯一的办法？”
一户铃咳嗽了一声，认真地看着白鸟幸。
“白鸟先生，我并没有拜托店长帮我物色人选，一切都是他个人的作为。”
白鸟幸喝了一口饮料，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进过水了。
味道像是多种水果的混合调制品。
“我可以理解为一户小姐其实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解决自己的问题？”
他也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只是……偶尔想要帮助一个自己欣赏的人，不需要具体原因。
“我……没有这么说，从前，我拒绝过很多这种机会，如今却已走投无路，白鸟先生是一位很绅士的男性。”
这种事也属于双向选择，白鸟幸对这样的回答很认可。
“感谢你的夸奖，现在我想知道一户小姐你……缺钱的原因。”
“哈啊……我可以先喝点水吗？”
一户铃轻声叹气的声音和其他女性都不一样，她的声音对于白鸟幸而言实在是比较合胃口。
说不定他是声控那一类人。
“请便。”
在白鸟幸的目光下，她第一次摘下了自己的黑色口罩，对折后放在餐桌旁，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饮料。
没有重新戴上口罩，一户铃将自己的脸，完全暴露在白鸟幸的眼前。
“一户小姐的魅力真是令人意外。”
一户铃当初遭受潜规则不是没有理由的，有些人戴着口罩会好看一点，但她戴口罩，完全是为了遮住上天赐予的礼物。
双眸澄澈，眼型偏大，但眼尾稍稍上扬，鼻梁挺翘，脸型小巧，只是偏薄的双唇和总是凌厉的眼神，让她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
“感谢夸奖，白鸟先生。”
妆容非常淡，不过对她而言没有任何问题。
“但被夸奖，你看起来也不是很开心。”
对方脸上的笑容，很淡。
“我不想靠这些来博取谁的同情，或者……通过捷径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就是你拒绝行业潜规则的理由吧，可是现在，不也妥协了吗？
“白鸟先生，我来自于某个偏远的小县城，高中没有读完，就独自来到东京谋生。”
白鸟幸愣了一下。
“我没有父母。”
“诶？”
“他们刚生下我不久就不见了，我的家人，只有奶奶。”
不知道该说什么，白鸟只能沉默着等一户铃接着说下去。
“一个月前，她病倒了，那两个人回来看一眼，但一分钱拿不出来，又消失了。”
白鸟幸看着她眼眶一点点变红，然后不得已，她垂下头，不想让人看见眼泪下落地模样。
“我，我需要钱把奶奶从乡下接到东京，给她治病，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亲人和支柱……拜托了……白鸟先生……帮帮我。”
说到最后，一户铃的声音已经颤抖到难以自控了，白鸟幸抿着嘴，等待着紫发少女平复情绪。
“白鸟先生，我可以抽几张纸吗？”
和带刺的外表不同，一户铃的内心甚至脆弱不堪。
“嗯。”
她一点一点用纸巾拭干脸上所有的泪迹，还好脸上几乎没什么妆容，也不用担心妆花。
“我会帮你的，你需要多少钱？”
白鸟幸开口问道。
一户铃虽然打扮上很与众不同，但泛红的鼻尖与眼角仍然令人怜惜。
“前天刚给奶奶交过医药费，手里现在只剩下十万元，咖啡馆的工资这个月刚预支，酒吧里的工资也不算太多，奶奶的病情不太乐观，需要尽快转到东京大医院……我想可能需要，五十万，如果不够的话……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一户铃小心翼翼地揣摩着白鸟幸的表情，对方稍稍皱眉的模样让她的内心有些惴惴不安。
“我先给你一百万，够吗？”
白鸟幸的话让一户铃的思绪有些空白。
“啊……”
她的表情呆若木鸡，张了张嘴，想要说自己暂时用不着这么多，但可笑的是，现实根本不给她任何逞强的机会。
“我……”
“只不过这笔钱可能得等一小段时间，出于个人原因，目前手里也没有这么多流动资金，三天内，我会把这笔钱给你。”
公寓楼转让应该很快，但是挂牌出售的速度就不太确定了，实在不行白鸟幸会考虑短期质押贷款，毕竟一户铃奶奶的病情要紧。
他是一居室公司的股东，在信任度这一块，肯定是有保证的。
一户铃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之后还需要钱的话，找我就行。”
“白鸟先生……”
侍者敲门打断了对话，所有的菜品上齐之后，一户铃看着面前的牛排，眼前又不受控制地逐渐弥漫起雾气。
她不是什么钢铁之心，她只是一只高中还没读完就因为叛逆而流离在大城市里的乡下老鼠。
“不过一户小姐，你应该清楚，这一切并不是你原本应得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户铃点了点头。
“白鸟先生我会支付相应代价的……请您相信，从出生到目前为止，我都是干干净净的，今后，我的一切将属于您。”
【一户铃：微小暴怒情绪。（认为宿主在煽情场面下忽然提出现实交易，感到一丝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