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好主意
“大虫！”刘子翼开口想要叫住朱敕。
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还要再拖延一刻钟又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他还能在李相清审问马夫人之前，审出结果来？
“算了，还是让他去吧。他不亲口问问，不会甘心的。”
李相清似是看出刘子翼的心思，假装豁达地说道。
莫说一刻钟，就算给这小子一个时辰，也不可能审问出结果。
只有把马夫人交给他来审问，他亮出那张早就准备好的底牌，马夫人看了才会老老实实地开口。
拿下马夫人，只是他的第一招，接下来一切行动，也就该由他来亲自掌控。
朱敕这时候推开了正堂的门，走了进去。
正堂里亮着灯，但没有人，审问马夫人的地方在里间。
站在里间门口的女粽子听到外边有动静，探头朝外看了一眼，见是朱敕便朝他笑问：“解药拿到了吧？”
李相清等人在外边的动静，里面的三人其实都很清楚。
没人出去是因为葛函芝和黑衣六叔对马夫人正在施展手段，根本脱不开身。
而女粽子跟李相清并不对付，既不想帮李相清说话，也不好替刘子翼这边说话。
只是她没想到李相清竟敢拿解药威胁刘子翼，早就把朱敕给得罪了。
朱敕根本就没给她好脸色，冷哼说：“姓李的拿解药威胁我们，不把马夫人交给他，他就不给解药。”
“他敢！”女粽子大吃一惊，“你们不用理他！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要解药！”
“不用了，解药已经给我了。”
朱敕不想多谈这事，也没打算给女粽子放马后炮的机会。
他贴着女粽子身边走进里间，便见马夫人被倒吊在房梁上，浑身赤条条，像是刺猬似的身上插了几百根长针。
葛函芝一只手抵在马夫人心口位置，在维持着马夫人不至于受刑而死。
黑衣六叔则是十分慎重地调整着长针，马夫人痛苦地抽搐着两眼翻白，身上脸上绷起一条条小蛇似的血管，泛着可怖的殷红色。
“怎么搞的，都没见血，这么半天地上连一滩血都没有……”朱敕脑海里莫明就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恶人呐，就得用酷刑，血腥点的手段。
就你们这么上刑，实在太客气了，是我我也不会招的。
“朱敕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葛函芝看见朱敕进来，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语带不满地轻叱道。
朱敕当然明白，师娘这是觉得他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不该看这种少儿不宜的场面。
尽管马夫人光着身子倒挂在房梁上，身上一圈圈肥肉就像蚕蛹似的，朱敕看着她就像一坨即将到手的经验包。
但是女人嘛，人家正看三级片呢，你跑来一起看，这总归不妥。
“师娘，借一步说话。”
朱敕低下头，朝外面扭了一下脸。
“没见我走不开吗，你不要添乱。”
葛函芝蹙眉说道。她久审无果，心情很烦燥，哪有空听朱敕瞎出主意。
小孩子又能有什么让马夫人开口的好办法，无非是些扒皮抽筋的残忍提议，听了反倒让她觉得这孩子心性狠毒，好感大跌。
“吴姐你替我师娘一下。”
朱敕朝女粽子说道。
“你连请字都不说吗？”女粽子不满地哼了一声，却还是到马夫人身边把葛函芝给替换下来。
黑衣六叔和葛函芝见女粽子这么配合，均是大感意外。
刚才审问马夫人，女粽子一直冷眼旁观着，对于审讯工作一点都不积极。
李相清跟刘子翼争论，外面好像还打了一场，他们三个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葛函芝想出去看看情况，让女粽子接手，女粽子还严辞拒绝。
口口声声说不能在马夫人身上浪费修为，摆明了在等他们受挫，然后让外面的人接手。
这一转脸，她怎么就自食其言了？
朱敕说话这么管用？
葛函芝确实打算出去跟李相清好好理论一番，现在女粽子愿意接替她，让她腾出手来，正合她心意。
她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裙，从里间走出来。
正堂里空空荡荡，正堂门外也一片安静，除了风声，只有烛火不时蹦跳一下，一切都像是死水一般，令人压抑。
葛函芝旁若无人地呼出一口长气。
被困在老榆堡，与世隔绝整整十七年，对于曾经见惯了外界繁华的葛函芝来说，这种坐牢般的痛苦，她早就受够了。
她比刘子翼更想离开老榆堡，也更害怕这次行动遭遇失败。
她真怕十数年的期盼，最终化为泡影。
所以一直审问不出结果，让她的心情十分沉重，感觉很疲惫。
朱敕也看出师娘身上的疲态，所以停留在几步之外，静静地看着她的背景。
葛函芝独自调整了一会儿情绪，身上仿佛恢复了几分气力，正要推开门，去跟李相清谈谈。
朱敕连忙叫住她，提醒道：“师娘我还有话要说呢。”
“朱敕你跟马夫人一家的仇怨，我都清楚。
你若想对她亲手施展酷刑，还是算了。
君子远庖厨，就算拿她当畜牲，你也该把她交给屠夫处置。”
呃……
朱敕莫明其妙就挨了一番教育，不由微微苦笑。
“师娘，我有个想法，你听听可不可行。”
说着他走前几步，把身子微微贴近葛函芝，低声说：“马夫人她死猪不怕开水烫，但是她也有弱点。”
葛函芝见朱敕贴过来，眉头又微微蹙起，表情有些不喜。
朱敕知道自己好几个月都没洗过澡，身上怕是没什么好味，葛函芝喜欢干净，不但天天洗澡，身上也总薰得香香的，这一贴近，他都忍不住多嗅两下。
他忙敛住心神，继续说正事：“我觉得，马夫人的弱点是马伯兴。”
“我当然知道马夫人弱点是马伯兴，但是他现在没在这里，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葛函芝听朱敕说的不是要亲自对马夫人行刑，总算朱敕没让她失望，于是也认真地回应了一句。
“正因为马伯兴不在这里，咱们才好做文章啊。”
朱敕嘿嘿一笑。他不确定心里这个办法，葛函芝是否由己度人，早就对马夫人用过了。
葛函芝这反应，多半是她根本就没想到。
“有文章可做？”葛函芝有点好奇地看向朱敕，如潭水般清澈的眼眸恰好与朱敕那对黑漆漆的犹如星辰一般深遂的目光对上，两人都不自觉地被对方的目光吸引住了两三秒。
最终还是葛函芝先把目光撇开。
“你说来听听。”
“嗯。”朱敕见师娘这反应，也有点不好意思，也垂下目光道，“按我推算，过了今夜四更，马伯兴离开村子的时间，就正好三天了。
他身上的诅咒随时会爆发。”
“那……你的意思……”葛函芝似是没有听懂朱敕的话。诅咒爆发，跟马夫人招不招有什么关系？
“马伯兴在诅咒爆发前铁定是赶不回来的，所以必死无疑。如果咱们告诉马夫人，咱们进入禁地，立刻就能解开全村的诅咒，马伯兴就算赶不回来，也不会死。你说她会不会老实交待……？”
“会的。”葛函芝几乎脱口答道，紧接着一抹明亮的喜意在她清冷地脸上飞快地浮现出来。
“朱敕你这个主意好！我现在就去审她！”
葛函芝有些激动地抬起双手，似乎想抱一下朱敕，但是她很快就收住了动作，在朱敕肩头用力拍了一下，转过身带起一阵香风回到里间。
不得不说，朱敕的这个主意，来得太及时了！
若能用这个办法拿下马夫人，那么接下来的行动主导权，仍旧会牢牢握在她的手中。
她至少暂时不必担心沦为西风镖行傀儡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