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主宰
当天松海市就下发了通缉令，已经确定‘人形师’的身份，三中体育老师顾翔平。
已经揭示的真相并没有平息松海市市民的怒火。
对学校学生下手的，竟然是整日陪伴在他们身边的老师，而在这种情况下，三中那边竟然还传来了要复课的消息，很多家长纷纷走上街头抗议，要求学校和官方给个说法。
对于外界的喧闹，顾翔平并没有太过关注。
他躲在一个密闭的仓库里，四处一片漆黑，充斥着防腐剂和消毒水的味道。
顾翔平用那把蒋多美送给他的印花刀切开肩膀的肌肉，摸黑用镊子从血肉里把子弹夹出来。
这一切完成，他长出了一口气，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他躺在一堆稻草扎成的草人中间，慢慢放松下来，闭上双眼。
而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另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却忽然睁开。
“太过愚蠢了。”
听着脑海中威严的声音，顾翔平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
“抱歉，我主。”
“没必要抱歉，你已经失败了。”
“是的，从我把蒋多美的尸体放到市中心喷水池的那一刻，我的失败就已经注定了。”顾翔平苦笑。
“后悔吗？”
“不后悔。”
“有时我真的很难理解人类的想法。”沉默持续了很久。
顾翔平道：“这很正常，主无需多想。我虽然身为人类，但对人的行为有时也很不理解。”
“我本来以为，你会跟我很像的。”
“怎么会呢？”顾翔平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您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我只是一只无知的虫子罢了。”
“……”
“抱歉。”
“我说过，无需道歉，你失败了，从此之后，对我来说你毫无意义。”
“嗯。”顾翔平脸上再度露出痛苦之色。
“替我做最后一件事，杀死那个叫商行舟的男人。”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顾翔平很疑惑。
他不明白，现世中的一个凡人，怎么会需要让伟大的主宰这样在意。
顾翔平继续讲：“明白了，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我能不能，再看一眼主的真容。”
他的精神世界里一片昏暗，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顾翔平缓缓睁开眼睛，他躺在那一堆金黄色的稻草里，心情无比的复杂。
此刻脑海中所想到的，只有第一次见到他心中真主时的情景。
威严恐怖的形象降临在梦中的时候，顾翔平的灵魂都跟着颤栗起来。
他明白，那不是恐惧，而是激动。
那是他短暂一生中从未见识过的景色，让他麻木已久的所有感官都活了过来，他想拿起笔，拿起刻刀，用自己的一切把那一幕记录下来。
可无论顾翔平怎样努力，凭借他目前的水平，都无法展现出所看到的那种感觉。
他把手轻轻放在心口：“商警官啊，抱歉，我本来不想杀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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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就在这里吗？”
“确定，虽然仓库的租赁人叫王东，但身份信息是假的，从房东那边的描述来看，是顾翔平没错。”靠谱的老刑警汪华此时全副武装，后面跟着一整个武警小队。
“小心一点，嫌疑人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了人类的范畴，是否有其他特殊能力也未知，而且不排除对方有危险武器的情况。”指挥作战的领导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一旁站着的柯岩身上绑着绷带：“要不咱先扔几个手雷探探路。”
领导瞪了他一眼，想要开口骂人，又想着手底下能像他这样可以连续破获杀人案的人才不多，这才忍了下去。
“这里是市中心，头顶就是蓝天大厦，你还嫌闹得事情不够大吗？”
柯岩翻了个白眼，站到一边。
领导说：“一定要小心，安全第一！”
“知道了。”
汪华这边两个身强体壮的刑警一脚踹开铁门，整个纵队鱼贯而入。
两分钟后，汪华通过对讲机报告：“局长，顾翔平不在。”
“空的？”
“倒也不是，准确的说，这里没有活人。”
局长脸色一变：“什么情况。”
“又发现了十七具稻草人，正在确认里面是不是都藏有尸体。”汪华的语气也不太对劲。
都。
一旁听着的柯岩清楚，他这么说，就表明已经在稻草人中发现尸体了，其他的还在检查。
只是松海市最近的失踪人口实在太多，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很难将这些失踪人口跟‘人形师’扯上联系。
不过人形师这么高调的杀人者，怎么会制作好尸体之后把他们堆放在仓库里。
他立刻想到了之前跟商行舟的对话。
那个在大学教物理的老师，曾经提出过一个大胆的猜想，除了三中的学生之外，还有其他受害人存在。
“是练习。”柯岩在指挥车里点了根烟，“他在练习稻草人的制作和尸体的处理方式。”
“把烟掐了！谁允许你在这里抽烟了！”领导大怒的捶打着面前的中控台。
现在是晚上八点。
商行舟在姚念家里吃晚餐，今天的主食是水煮鱼片，还有商行舟白天时打包的鹿肉。
姚念吃的直皱眉头：“这是什么肉，好难吃。”
“额，鹿肉。”商行舟觉得很奇怪，这肉明明又嫩又香，肥而多汁，单论味道上甚至不比姚念做的料理差。
可姚念还是觉得难吃。
她端起这盘鹿肉，转身倒进了垃圾桶里：“以后不准吃这些垃圾食品。”
商行舟跟着点头，心想和姚念那神奇的料理比起来，自己从现世带过来的食品确实跟垃圾没什么两样，徒有美味。
只是喝了一碗姚念亲手做的炖肉汤，他受伤的左臂疼痛感就消失了大半。
从姚念那里离开，他重新来到了804房间。
房间里跟以前没什么两样，阴森恐怖，看一眼就让人后背发毛。
黑漆漆的，惨白的影子站在墙角。
“强啊老哥，你把佳慧搞定了？”
“她逃走了。”刘平安看着商行舟，目光里带着杀气。
“逃走？”商行舟忽然脖子发冷，“她不会再来吧。”
“不会。”
“还是老兄你厉害啊，佳慧那样的厉鬼都被你打到害怕，不敢再来了。”商行舟开始吹捧起来。
“和我没有关系，汤晴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