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跟死对头黄老娘吵完一轮，云母冷静下来，开始琢磨怎么借这件事牟利。
她在村里转悠了一圈，找到最初被问路的知情者，仔细打听江家车队的规模，从而推测车上装载的礼品数量。
得知今日江家来人排场并不逊色于前面那两次，马车都多了两架，她险些没当场乐晕过去，满脑子都是怎么把那些财物弄到自家来，又暗恨江家人太“不醒目”，要问路居然不先进村问她。
否则，她就可以让江家人把礼物留下，由她这个丈母娘代收啦。
云母眼珠子一转，很快想出个好办法。
前几天，为了钻空子从云巧屋里把东西弄走，她表面上每天跟丈夫儿子去下地，实际上没少偷跑回村，暗中关注云巧的动静。
也就知道，卫城几乎每隔一天都会来一次云家，带些柴火、猪草下山，顺便帮忙做些喂猪之类的家务活，还会带上些不大值钱的小玩意，如吃食之类。
他还向云巧和熟稔的村人提到过，自己每天早上去杨庄老木匠家报道，借后者的工具锯大料，估摸着还要好几天才能完工，俨然是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做准备。
如果没有江家人的干扰，这个点估计人还在杨庄。也不知道，今天那小子行程有没有改变。
要是去的晚了，说不定，江家那么些财物就要被他搬一半去柏树村，给那毒舌老虔婆啦！
云母当机立断，马上背上家里最大号的背篓，装模作样对村人表示，家里猪草快没了，要上山打猪草，云云。
因为卫城突然有了“出息”，她这次并没趁机隐晦指责云巧懒惰，所以要她这个老家伙亲自出马，而是把这件事包装成自己对云巧的关心爱护，就像昨天她给自己揽功劳一样。
屋里，云巧推开窗，看着她娘远去的身影，微微皱眉。
应该不会像她猜想的那样吧？
一想到云母可能将卫城家里“洗劫一空”的场景，云巧就羞耻感爆棚，浑身上下不自在，如坐针毡，只得紧急做了些出行准备，悄悄跟上。
*
云巧为自己那不省心的娘苦恼之际，傅管家也在发愁叹气。
原因很简单，他今天的工作目标没完成，给卫城备的礼一样也没送出去。
今天早上，江老爷感觉自己又比昨天多了几分力气，试着下床，竟真能站住了。
虽然只站了一小会就小腿发颤，江太太依旧激动得当场落泪，还又召集了全城郎中轮番来瞧。
包括秦老大夫在内，个个都一脸震惊地表达了病情积极向好的意思。最多再过一两个月，就能彻底恢复健康。
江太太大喜，当即给全家下人多发一个月月俸做奖励，想起送药方的卫城，又急吼吼命傅管家去库房挑礼物。
这次的谢礼，价值可比前几天给云家的赔罪礼高多了，甚至含有两张契书。其中，田契是二十亩上好水田，位置在县城附近，宅子也是城里的三进宅子。
可以说，收下这份礼物，下半辈子基本不愁温饱，能过上超过永和县九成人的舒坦日子！
可，卫城偏偏不肯收。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请秦老大夫帮忙给云巧姐妹俩看病。
可，若真要细算下来，这个要求是秦老大夫学了接骨术给卫城的回报，跟江家并无干系，实在跟谢礼沾不上边。
江太太果然不大高兴。
不过，这份不高兴主要是冲着“办事不力”的傅管家去的。
虽然觉得卫城推辞谢礼的举动有点不识趣，但，她还没忘记丈夫恢复健康的最大功臣是卫城，秦老大夫还要居其次，便不好意思埋怨卫城。
傅管家也在努力为自己找补。
他见自己汇报到卫城跟秦老大夫切磋医术这一段时有些感兴趣，便挑着重点详细说了说。
关键是，他早有准备，在听说卫城会接骨治伤时，就偷偷找了人去打听，又到曾经被卫城治好的患者家中看过，发现那些病患恢复得跟常人一样好，上山下地完全没问题。
有了这些详细信息，江太太更心动了。
“原来如此。这个年轻人倒是个难得的，不居功,不自恃。你刚刚说，他连腿烂了个把月的都能治好，也不知道，秋月那样的行不行？”
她院子里有个小婢心灵手巧，梳头又快又好，又会一手妙手妆容，其他人都比不上。前年却不慎摔断了腿，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
这小婢羞于见人，便不愿再出门，平日里除了伺候江太太梳妆，只窝在屋里做针线，后者难免心生爱怜。
傅管家也是个人精，从前没出头是资历不如江丰，又被后者压着。如今总算上位，可不得好好表现。安分守己的话只是说来糊弄手下人的，该冒的风险还是得冒，就像瞒着少爷打听药方这件事。
他胸有成竹地回答：“卫猎户说，秋月姑娘的腿应是原先没接好，须得重新打断再接，只是有风险，不敢打包票。不过，秦老大夫今日似是茅塞顿开，说自己可能有办法，方才一回府就翻医书去了，还让小的今明两天没有大事别去扰他。等秦老大夫闭关出来，再跟卫猎户双剑合璧，秋月姑娘的腿，说不定真有希望。”
江太太眉梢一喜，看这位新管家顺眼不少，对卫城也多了一丝期待，甚至还打起一些未雨绸缪的主意。
有钱人什么都不怕，只怕两件事：钱没了，或是，钱还在，人却出了事。
人年纪大了，难免筋骨不听使唤，行动间容易受伤，恢复还慢。像江老爷，前些天刚发病时就不小心磕出好些淤青，所幸并不严重。
除了秦老大夫之外，能有个备选外援在，也能安心不少。
“这小子倒是个有本事的，就是怕他因为之前江丰那事，不愿意跟咱们再往来。”
傅管家忙道：“怎么会呢？他要有这个心，也不会把这么珍贵的药方白送咱们了不是？小的再去打听打听，他就算再不慕荣华，这世上总有他看重的东西。”
“看重的东西？”
江太太突然灵光一闪：“他既不肯收那些俗物，不若换个法子。他不是跟云家那丫头定亲了么，那丫头又有个好八字……这样，你亲自去一趟青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