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不吃肉的原因
二人想法虽然有些偏差，但目的却是一致，不由都目光炯炯的盯着不远处的二人看，寻思着得撮合撮合他们。
一碗鸡汤喝完，茱萸觉得跟没吃没啥区别，嘴里没啥味儿。
她实在理解不来为啥他们有钱人家都喜欢喝汤，吃肉不好吗？
于是她问喜儿，“好喜儿，鸡肉呢？”
喜儿笑了笑，然后跑去厨房给她端了一盘鸡肉出来。
她就知道茱萸姑娘光喝汤肯定是不行的。
茱萸一看到肉，就觉得自己能活过来了。
人不吃肉怎么能行呢？
她是无肉不欢的。
她在他们面前早已没什么形象，自是不用顾忌，丌官玉还想肉也喂她，茱萸摇了摇手，拒绝道:“肉要自己啃才有味道。”
如此，丌官玉也不勉强，便看着她吃。
茱萸一边吃一边叹气道:“唉，真是可惜。”
丌官玉不解，“可惜？”
茱萸拿着面前的鸡肉看了看，“那么好吃的肉，可惜你不吃，明明都还俗了，竟还守着清规。”
丌官玉愣了一会儿，淡淡道:“以前是吃的，只是如今不太爱吃了罢了，倒不是因为寺中规定。”
茱萸闻言，看了看他，若是小时候吃过肉，知道了肉味儿，即便是十几年没有吃过，也只会更想念，而不是讨厌。
像她之前闭关之时，辟谷三年，便是连个白面馍馍都思念得紧，更别说肉了，那是馋得连想想都收不住口水的。
“你是不是因为看到过什么东西，所以才不吃肉了的？”茱萸问道。
不过是随意猜测，却是见丌官玉面色不佳起来。
茱萸一愣，心想，还真是如此不成？
她之所以会如此猜测，不过是因为之前门中四师兄因为一次除妖任务之时，被一妖怪咬食过一块肉，当着他的面咀嚼，后来他便很长一段时间吃不下肉。
却是不知，丌官玉是看到了什么，竟是至如今都不吃肉。
鳞元见着气氛不对，将喜儿拉走，说是觉得茱萸姑娘还没有吃饱，让她再弄点吃的。
喜儿也觉得那点肉不够茱萸姑娘吃，于是又忙活了起来。
丌官玉沉默了好一会儿，等茱萸的鸡肉吃完了，才轻声道:“我虽自小去寺中修行，但因身份原因，寺中师兄都要被迫保护我，十五之时，因不辩妖邪，见一顽猴跳入寺中讨要斋饭，我便给它拿了一个馒头，殊不知，那顽猴早已被妖邪入体，是冲我而来。”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面色变得更为苍白许多，微红眼眶也更明显。
“道清师兄先察觉那顽猴有样，为了护我，被那顽猴……生生咀啖。”他话音落下，眼眶更红，似要滴出血来。
那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妖邪吃人，吃的还是与他日夜为伴之人。
那段时间他每每想起那画面，便吃不下饭，半夜梦中惊醒都要吐上好一会儿，
这次回上京，为了护他，更是无数人被妖邪残害，那些人都是他眼睁睁看着，被妖邪一口一口吞噬下去的，他不仅是因此吃肉便反胃，更是因为觉得自己不该享受。
茱萸看着他，终是明白为何他之前会对那小白狐狸露出敌意，吓得那小狐狸不敢接近他。
原是有过这么一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人类通病，倒也无可厚非。
想来他在流云寺中那段时间，也过得不是很好。
擦了擦油巴巴的手，然后伸了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道:“其实，你不用自责，也无需有心理负担的。”
丌官玉抬起头看向她，眼睛红的跟个小白兔似的，看的茱萸心中一阵心疼。
“我记得那个跟着你的国师，写信去我师门求助之时，曾说过，你有国之梁柱之命，只有你活着，如今外面鲜亮，内里腐朽的大锦国才有希望，所以他们救你，并非是因你牺牲，而是为大锦国而牺牲，我想他们应该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才大义舍身护你的。你与其自责这些无可挽回之事，不若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
丌官玉微微勾唇，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其实道理他都懂，可却没法不自责，他不可能以此借口作为安慰，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用别人的命换来的苟活。
可这些安慰的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却多少能令他宽慰一些。
很少会有人跟他说，他们的牺牲都是为了大锦国而不是为了他，大多数人只会说，他们的命没有他的珍贵，为了他死，是他们的使命。
茱萸微微一笑，而后忽然道:“我的阿爹阿娘其实也是被妖邪害死的，跟你的师兄一样，被妖邪吃了。”
丌官玉闻言一愣，他倒是不知茱萸姑娘双亲竟已不在。
茱萸，微微闭眼，再一睁开，瞳孔缩小了一圈，眸底幻化出一对双月来，“我生来便有玄阴眼，所以我与你一样，儿时便能看到常人不可看见之物，可却不懂区分，引狼入室，是我将他们带回去的。”
丌官玉看着她眼底双月，微微一怔。
“它们吃了我的爹娘，还化为我爹娘的模样，洗去我的记忆，模仿我的父母，亲近我，抚养我，假装自己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可笑我当时竟真假不辩，认贼作父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说到最后，还一副似是说着别人事的模样，微微勾了勾唇，却是露出自嘲之笑。
丌官玉想到之前在月儿湾时，她抱回来那只狐狸，又放走了之后，被嗤元和其它暗麟卫质疑，说她之所以如此豁达，觉得妖邪有善恶之分，不该一棍子打死全部，不过是因为亲人朋友不曾被妖邪害过之时，她身上忽然透出的悲凉。
还有在乾融城客栈中，她要外出，画了禁制护他，再三嘱咐他有些妖魔擅窥人心，喜化为目标心底深藏之人哄骗，让他不要上当。
他原以为是她怕自己太过好骗，不放心才会如此叮嘱，可原来，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曾发生在她身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