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能回来
“茉莉，你说枫儿可以去府城或是县城读书吗？”
李氏这话一出，最先给出反应的不是顾茉莉，而是秦氏。
“弟妹想送枫儿去学堂读书？”
秦氏的语气听着除了意外，还有一丝不乐意。
顾茉莉看着她娘下意识的反应，并不觉得意外。
之前她刚回来没多久，她娘就偷偷问过她，能不能私底下多教她弟顾柏一些字。
对于她娘提出的这件事情，顾茉莉是乐意的。
当初她们几个小丫头刚到朱府，老夫人就告诉过她们，不管将来她们是留在府中做管事妈妈还是嫁出去，多识几个字，肯定是好事。
后来她被分到崔燕燕手下，跟着崔燕燕学绣花，学认字，她也时常提起这句话。
而且崔燕燕能嫁到宁家，也有崔燕燕自幼跟着老夫人读书识字的原因。
可他们家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她和顾柏是亲姐弟，可对于她来说并不难的字，顾柏认起来却非常困难。
一开始顾茉莉教了众人四个字，他也就比顾松早一会儿全部记对。
全家学的最好的是顾枫，接着是顾梅和顾玉兰两个女孩子，最后是半斤八两的顾柏和顾松。
发现亲弟弟的确没有什么读书天赋后，顾茉莉就和她娘说清楚了，因为当时顾茉莉承诺一定帮着顾柏找到适合他的养家法子，所以秦氏当时虽然遗憾可却没有说什么。
以至于后来顾茉莉在表示让她弟好好挣钱，将来可以培养侄子，也就是秦氏孙子的时候，秦氏才会那么高兴，一点也顾不上儿子做货郎会非常辛苦。
因为这些，所以顾茉莉在看到三婶表露想要培养堂弟顾枫，她娘会第一个表情不乐意时，才会不意外。
快速压下心中所想后，顾茉莉先看向李氏道：“三婶，我虽认识些字可却没有跟着先生读过书，识字是只需知道这是个什么字，明白这个字大概是什么意思就好，可读书却不是。”
“读书是需要天赋的，老夫人就说过，没有天赋，天天只会捧着书读的，识字再多那也是死读书。”
“如果您只是想让枫儿多识些字，那我肯定是支持的，不管将来枫儿做什么，能识字肯定是好事。”
“可读书……”
说到这里，顾茉莉顿了下才继续道：“读书这条路不容易，不说平日里练字的笔墨纸砚，就是给先生的束脩，每年的三节两寿还有出门交际，将来赶考的诸多花费。”
“这些，都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说承担就可以承担的。”
“我之前待的朱府，祖上也是举全族之力才培养出一个举人，后来经过几代的发展，才有如今的局面。”
当然，如果顾枫是顾茉莉的亲弟弟，且他乖巧懂事对顾茉莉也好，顾茉莉或许回尽全力帮着他一路读书科举。
可顾枫只是堂弟，到底是隔一点差一点。
顾茉莉没办法说服自己尽全力帮助顾枫，就像顾枫如果真的读书科举成功，最先受益的是顾梅这个亲姐姐而不是她这个堂姐一样。
不过顾家如果能出个读书人，对整个顾家来说，的确也是好事。
想到这里，顾茉莉看着李氏继续道：“如果三婶想试，那趁着枫儿今年七岁年纪还不大可以送去学堂两年看看。可将来到底如何，我也不敢说。”
“可能会有回报，也有可能，收获很小。”
顾茉莉的话直接而又含蓄，但她相信，三叔一家都是聪明人，可以听懂。
顾三柱一家的确听懂了，不仅是他们，顾家其他人也大多听懂了。
秦氏也在顾茉莉的话音落下后冷静下来，她不好在这个时候提出和三房分家，想了想，最后只能看向顾茉莉。
察觉到她娘看过来的眼神，读懂她娘眼底的意思后，顾茉莉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三叔三婶，您二位有送枫儿去读书的心思是好事，目前来看枫儿也的确认真肯学，可真的读书后会如何我是不敢保证的。”
“没有天赋，枫儿很可能苦读几十年也考不中一个童生。”
“如果非要让我给出建议，那就是可以先试试，但具体各项花销，家里要商议清楚。”
因为顾茉莉之前的话，所以在听到她说出这样有些生分的话后，顾家人也没觉得意外或是不悦。
就连一开始忍不住幻想小孙子将来若是考中秀才，自己会如何的刘氏，也因为顾茉莉的话冷静下来。
因为冷静，所以在顾三柱和李氏还有顾梅期待的看向她后，刘氏没有多犹豫就直接开口道：“枫儿读书我肯定是支持的，可家中不是他一个孙子。如果几年后，枫儿的确有那个能力，我可以强硬的说一句，让全家供他一人读书，但是现在肯定是不可能的。”
哪怕已经强硬做主将大儿子一家分出去，可家中还有二儿子一家。
更何况相比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出息的顾枫，如今顾茉莉拿出的番瓜种子和最近做货郎挣到不少钱的顾柏，在刘氏看来，回报会快一些。
她今年都已经五十有五，这个年纪已经不年轻，之前又被气病了一场，能不能活到顾枫成功考中秀才都不知道。
只不过家中能出一个读书人的诱惑太大，刘氏想了想，最后开口道：“不过我也知道培养一个读书人不容易，就像茉莉说的那样，花费太多。”
“这样，后面两年，每一年我出一百文，顾松和顾柏两个堂哥一年五十文，茉莉和玉兰是堂姐，出力多少看心意，剩下的，你们自己关起门来商议。”
“若是两年后，枫儿当真像茉莉说的那样有天赋，到时别说是我们一家，就是举全族、全村之力，也会供他一路科举。”
因为顾茉莉刚才说的话，刘氏这会儿说出口的话听着都文雅不少。
而随着刘氏的话音落下，顾大柱两口子和顾茉莉家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想法和刘氏一样，顾枫读书是好事不假，可现在就让他们尽全力，他们也做不到。
当然如果以后有需要，他们看到希望肯定也愿意帮忙。
顾茉莉将全家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可心里想的却是以后等她有了孩子，一定会从小培养。
就像老夫人说的那样，不管将来做什么，多识几个字，肯定不会错。
想到这里，顾茉莉也不由想到远在府城的江湖，也不知道，她的江湖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